他又道:“你别这么可笑好吗?”两人的话无疑极大地刺激到了白芷,她握着拳头,身子微微颤抖,嘴巴比脑子先喊出声:“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凭什么这么评价我?凭什么这样高高在上?你们自己不恶心啊?”顾之行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一连串发泄完的话语结束后,才道:“那你经历了什么?”白芷正想借着这种情绪将一起诉诸于众,却又在张嘴的时候停住。她被原有的家庭抛弃,亦不曾被新的家庭接受,在兜兜转转中成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她的哥哥在事情发生前刚确定关系,在事情发生后又被甩掉。她想去问程欢,却被哥哥说服。哥哥说:“已经没用了,她早就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只是急需借着我们把这一切夺回来而已。”他显得很疲惫,但他不能休息,因为他现在不是以前的白家少爷了,是养子。被置换的人生本该校正,但她却何至于成为这样的弃子。白芷觉得眼睛发热,想控诉,想解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是未来临的未来,还是已过去的过去。白芷无法断定。白芷现在可以做的,就是让一切都保持现在的样子。这样,绝不会更糟糕。白芷这漫长的思绪并不花费多少时间,也够让她不再多说多余的话,“算了,我跟你们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回去了。”李寒山叫住了她,“白芷。”白芷转头,神色已然平静,“你们还有什么事情。”李寒山道:“你怎么敢断定,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只和程欢有关呢?”白芷微微蹙眉,“什么意思?”李寒山黑眸温润,笑意清浅,姿态仍是无可挑剔的礼貌疏离。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笑。白芷睁开眼的瞬间,只感觉浑身酸痛疲惫。她重生回来这段时间,总是睡得十分不踏实,怎么也休息不好。白芷坐在床上怔愣地注视着远方,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清醒了不少。她洗漱了下下楼吃早餐,餐桌上并没有人,白术平日坐的位置是空的。白芷刚想问仆人怎么回事,却又想起来,今天虽然是休息日但仍是盛怀举行运动会的日子。而白术今天还有一场游泳比赛,想必是要早些去的。她捏着叉子搅动着盘子里的意面,脑子里却想起来了昨日李寒山的话。“我们今天亲耳听见,在游泳馆里,你哥哥对程欢说了一些话。”“你胡说什么,我就在游泳馆!说谎不打草稿。”“是啊,你去的时候比赛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是又怎么样?”“程欢去的时候,比赛还没开始哦,是你哥哥亲自邀请她去的。”“……所以呢?”“程欢希望你哥哥告诉你,无论什么事她都想和你一起分担,但你哥哥没告诉你。你哥哥对程欢说你只是心情不好,让她不要管你。你哥哥还对你说,他们之间没联系。他瞒着你的时候好自然啊,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是在瞒着你的。你不觉得可怕吗?”“他只是希望我们关系可以缓和而已,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倒是你们,偷听别人说话不觉得德行有亏吗?不要再说这些没有根据的话,你们真的令人恶心。”“你心里应该有答案的,白芷。”……一连串对话像梦魇似的缠着她不放,一等她有空时,便伺机出现。白芷颇有些不耐地放下叉子,银质餐具与磁盘之间碰撞出叮当声。她离开餐桌,转身上楼,索性不想去学校了。白芷的脚步很重,这是她感到烦躁的特征之一,在经过白术房间时,她却停住了。李寒山那温和的又带着点小的声音在耳边浮现,那些疑问盘踞在脑海里经久不衰,心脏情不自禁跳动得激烈了些。为什么瞒着你呢?你不是应该有答案吗?白芷。“住嘴啊!我不知道啊!”白芷对脑海里的声音吼了一句,又立刻捂住嘴,眼神游移了起来。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在回答什么。一定是没睡好,赶紧回去补觉,一觉醒来就不会想这么多了。白芷如同强迫症似的在心里反复劝告自己。她想转身,想离开,想回去,可是她的脚步无法移动分毫。白芷跟着魔了一样紧紧盯着房门。你不觉得可怕吗?他瞒着你的时候多自然啊。他到底瞒着你多少事情呢?又是一段声音,白芷感觉喉咙中一阵恶心,头晕目眩中,她分不清这是李寒山说过的还是自己脑补意淫出来的话。她后背涌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