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越批判,他们方才的行为便反复浮现在脑中。李寒山陡然甩开瓶子,发出了一声尖叫,“啊!瓶盖刺到我的手了!”接着,他清楚地看见应采莲黑眸里那点渴望熄灭。她两眼无神地道:“啊……没事。”“你们……”应采越的声音传来,她满脸震撼,“我刚刚看了好一会儿,你们原来是姐妹啊……这……”三人这时候才发现,应采越似乎已经站在他们身后好一会儿。应采越没继续说话,扔了冲浪榜,越过三个人捞起玻璃瓶,微微弯曲手一只掌朝着瓶盖劈过去。“咔嚓——”汽水喷涌而出。应采越看向他们仨,“一瓶饮料不够姐妹们喝吧?”接着,她又拎起三只玻璃瓶饮料,动作干脆地劈了三下,手臂因为运动露出隐约的带着青筋的肱二头肌。应采越将饮料递到他们面前,又道:“我有事找采莲说一下,你们继续。”她拉起应采莲走到了一边。三人看了眼眼前的饮料,彼此都沉默了。沉默,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周如曜道:“姐妹们,喝吧。”顾之行举杯,“姐妹们,干了。”李寒山:“……”他大脑已经宕机了,苟延残喘多年的处理器终于散发出了糊味儿,系统里只出现一串汉字符:锟斤拷烫烫烫锟斤拷锟斤拷锟斤拷锟叫癸拷锟斤拷三人沉默无言地喝着饮料,谁也不知道会闹出如此大的乌龙。周如曜道:“我们差不多该走了吧,好尴尬。”顾之行放下饮料,“走吧。”李寒山整个人比之前还要像个游魂,但他意识显然恢复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粒。正当他们想上前去告别时,却陡然看见远处的两姐妹似乎争吵起来了一样。海水吞没掉所有声音,两姐妹动作激动。应采莲的两只手在挥舞着,嘴巴大张,面色通红,而应采越伸着手,想要安抚她。最终应采莲拍开应采越的手,转身小跑离开了,丝毫顾不上她的外套还在顾之行他们这边。应采越站在原地,垂着手,背影显得有些佝偻。顾之行蹙眉,“她们吵起来了?”李寒山回过了神,道:“更像是应采莲单面的激动。”周如曜看向李寒山,道:“我倒是觉得是应采越说了些过火的话。”李寒山顿了下,道:“也有可能。主要是应采越是个很会把握说话分寸的人,不太像是会说太过火的话。”“你没有兄弟姐妹吧?”周如曜嗤笑了声,随后像是炫耀似的露出了灿烂的笑,“我跟我弟弟对别人都还行啦,但是看到对方时就很难控制住杀人的欲望。”顾之行道:“别说了,你们上次打架时差点把我捡的小树枝弄坏。”李寒山:“……”别聊你的小树枝了好吗?周如曜显得很不满,“你就不应该让他进你公寓。”顾之行更生气了,“那我他妈不以为是你吗?”“你是认不出来我跟他的脸是吧?”周如曜冷笑了一声,“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就知道你根本不在意你的好兄弟是谁!”李寒山打断二人的小学鸡式翻旧账,“应采越过来了。”两人顿时噤声,对视了一眼,兀自摆了个“淑女乖巧”的坐姿,仿佛两个深谙行情的0。李寒山:“……”应采越没说话,只是坐在了之前应采莲的位置上,对他们笑了下。应采越拿起应采莲还没喝过的玻璃瓶,似乎想喝口饮料,但动作僵了下又放下了。她拿起另一瓶没开的饮料,劈开盖子喝了几口。她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显得神清气爽,道:“啊,运动完喝冰饮料真的是最爽的!”李寒山似乎没有跟她客套的意思,直接道:“你跟她吵架了?”顾之行与周如曜齐齐看向李寒山,纷纷露出了“你怎么这样”的表情,接着被李寒山狠狠瞪了眼,两人马上老实了。应采越也愣了下,有些惊讶于他的直言,随后她点头,“嗯。”她放下饮料,道:“我们常常这样。我一说话,她就不耐烦,总觉得我管太多,可能是叛逆期吧。”顾之行道:“她看起来真的很内向,不像这么骄纵的人。”“我们家小时候很穷,父母忙于生计早出晚归,我和采莲其实是相互扶持着长大的。初中时,家里终于富裕了许多,但父亲出轨了。”应采越顿了下,才继续道:“后来我跟着母亲出国了,因为监护权的问题,我几乎不能和他们联系。直到前不久,我才知道采莲过得并不好,父亲有了新家庭,除了打钱几乎不管她……我……所以我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