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来密室见魏驰的人,基本上是国子监司业小张大人,还有当今太傅赵大人,也就是赵书亦的父亲。
他们来主要是授业解惑,与魏驰引经据典,谈论治国惠民之道。
司业小张大人言辞乏味,常常听得我昏昏欲睡。
相比,赵太傅要生动有趣得多,我常常听得入神,连茶炉里的水要煮干了都不知道。
而夜里来的那波,都是二府三司、六部九寺里的人。
有位居权重的,也有无足轻重、空有一腔热血和抱负的。
他们来都是同魏驰说一些朝中之事和地方民生,探讨治国之策,以及如何减税惠民,削减世家大族在茶盐粮绸方面的垄断势力,进而推行新策。
这些人常常为了一件事,说得口沫横飞,争得面红耳赤。
我坐在一旁听得头疼,索性闭着眼,学着小道姑若谷之前教魏驰的方法,坐在角落里打坐冥想。
偶尔一睁眼,便会猝然对上魏驰看向我的那道目光,幽深清冷却不犀利,有时反倒能捕捉到乍看时的那眼温柔。
可我清醒得很。
那抹温柔不是对我的,而是对他的夭夭,那个叫蔺芙的女子。
我和于世虽同在睿王府上做事,可每日却连聊天的机会都少得可怜。
只能在踏过殿门一进一出时,偷偷看上彼此一眼,然后默契地相视一笑。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细作生活因此多了点甜头。
可是甜头却在今日戛然而止。
一整日,魏驰的寝殿门前都不见于世的身影。
按理说,他每日都会轮一次值,即使早上见不到他,下午或者夜里也会看到于世。
今日又不是休沐之日,于世没理由不来。
整日都需要跟在魏驰身旁侍奉,我根本无暇离开去寻于世。
心中纳闷了一整天,我终于忍不住凑到长生公公身前,低声询问他。
“长生公公,不知今日为何未曾见到于侍卫?”
自从撞破魏驰的秘密,长生公公对我不如从前热络亲和,说起话来也异常地客套疏离。
“柒姑娘见不到是应该的,咱们殿下已经将于侍卫调去守大门了。”
守大门和保护魏驰,等级自然是不一样的。
我不解道:“不知于侍卫可是有什么过错?”
长生公公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一副爱搭理不理的样子。
“睿王殿下的心思,岂是我们这些当奴婢的能猜的,调去自然有调去的道理,怎么,柒姑娘还想指责殿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