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宫里头没错,旁边也是明黄一片没错……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醉酒了,然后被丢到了龙床上来?
眼下四下里只有她一个人,那么能不能干脆装作不知道跑掉?这是顾青衿脑子还没清醒过来时的唯一念头。
再然后,她看到房门被人推开,一溜丫鬟鱼贯而入,她们手里头拿着诸多式样的小东西,有人捧着衣服有人捧着发簪胭脂饰物。
为首的一个俯身过来盈盈拜倒:“顾主子,皇上遣奴婢来服侍主子。”
顾青衿努力将心里头那一点莫名的感觉排出去,下意识婉拒道:“不必了,将那小盆放下,你们可以出去了。”
孰料这一回这些人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一溜烟地拜倒了,这回声音都带了些许哭腔:“主子?”
顾青衿望了望天,忽然觉得太阳穴有些疼起来。
她想不通为何这些人死了心要来服侍自己,就好像说她想不通为何一觉醒来,一切好像瞬间变了个模样。
直到她将那一身并不算繁琐却是极近清雅端庄的衣裳穿好了,纳兰清泽才回来。
他似乎是刚刚下了早朝,眼底眉心都带着些许疲惫的意味。
然而在看到顾青衿的一瞬间,纳兰清泽眼底的情绪似乎是变了变:“顾姑娘。”
他的语声温润而好听,只是此时此刻顾青衿却是尽然没办法好生欣赏,她只是有些叹息地问道:“皇上,敢问这是何意?”
“顾姑娘昨夜醉酒而眠,朕执君子之礼远而疏之,只是眼下,刚刚回到京城的顾将军似乎是有所误解。”纳兰清泽叹道,眼底一派坦承之意。
这样的神情落定在顾青衿眼底却是了然,这人想必是之前将一切都算了进去,包括那顾保国莫名的归程。
微微叹了口气,顾青衿终究站起身来,她看向面前温润清雅的男子微微笑道:“陛下或是有所不知,眼下青衿已然被顾府除名在外,又是孑然一身,自然不会为什么名声所祸,”她慢慢拉开距离,眼底却依旧是疏离的笑意:“昨日多谢皇上。”
纳兰清泽眼见着这人愈来愈远,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顾姑娘将来要去哪里?”
“云游四海,天下为家。”顾青衿眼底含笑,却是一字一字如是道。
如若是旁人说出这番话来,或许纳兰清泽会笑她一句,或许他只会将这话当做少年狂言。
然而说这话的人是顾青衿。
是那个可以在得了状元决意以后孤身一人离开京城前往云滇的人。
所以纳兰清泽很轻易地相信了,并且认真地当了真。
他犹豫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微微笑了:“你可以留下。”
顾青衿微微蹙起好看的眉眼来,就见纳兰清泽微微一挥手,抬着各式各样箱子的丫鬟们又一次鱼贯而入。
顾青衿眼瞅着屋里几乎要被堆满,终于忍不住蹙起眉头问道:“皇上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