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你是在知情的情况下,选择包庇她的话”女人颈侧一路绷起的青筋在沉快的呼吸声中不停颤动,感觉得出沈听澜已经在努力克制某种即将要爆泻的情绪,可她眼眶里的猩红,紧紧咬着牙不发一语不愿让步的样子,无疑暴露了她开始渐生的杀意。街道周围所有纷扰杂声都是吵闹的背景音,彼此僵持了许久,沈听澜到底还是明白她现下的处境和权力无法与人抗衡,放缓的平下了气息,松开了力度。分别前,众人睽视之下,沈听澜转过灰雪身子,捧住她的脸目光细细巡睃着,眼底意外含了水润,好似一个孩子,对于分离真切的感到束手无策。女人压低下巴,秀眉微皱,手指不停揉弄灰雪的狼耳朵,有点委屈伤心的样子,吐出了一句话:“我的小狗狗要离开我了,好难过喔,灰雪。”说完停顿许久后,沈听澜莫名发出了几声诡异轻笑,听得灰雪心中一阵发凉。女人的语调忽然直转低沉:“下次见面一定1操1死你。”这种理当像调1情的话语在灰雪听来却是让她全身发冷发麻,好似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沈听澜口中表达的已经远远不是出自暧昧的玩趣,而是真的在散发着要置她于死地的威胁感。马车驱驶离开,两人距离越拉越远,女人瘦长的身影在黑夜的街道中越变越小,一层又一层的黑雾逐渐裹住了她。月光被乌云吞没了。腹部和喉咙里的疼痛暂时缓了下去,灰雪依旧安静地看着同一个方向。窗台上摆着一瓶白菊,正随着时间日渐枯竭萎缩,陪同她的生命逐步凋零。这段时间以来,灰雪得知了一些外界的消息,一些是从那些侍女口中听闻的、一些是在英报上看见的。南城塔塔鲁斯的某个地头蛇团在卫队突击围剿之下被全盘拘捕,领头首的男人在追击中被卫队枪中头部,现成了关在医院里待判决的植物人。拥有爱民之称的罗德王子身患重病,具体病因不详,但是情况在短时间内急剧恶化,命在旦夕,不久后一倒不起,留下安娜王妃一人承继了他的钱财与功伟。她究竟做了什么?灰雪咳嗽了几声,拢紧身上的披风,裹住自己,徒步走到阳台处。初冬来临,大雾升起,看不见尽头的彼方,外头好像快要降雪了。白狼王在这几晚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宴会,声势浩大的邀请了许多宾客,各层贵族爵位聚集在一起,宫里欢闹热烈,恰好能掩盖他内心的空茫虚无。酒水甜点美食摆得华华丽丽,一丛又一丛的艳丽玫瑰伴着鲜亮的灯光渡出浪漫活跃的色彩氛围,绅士与小姐围成好几个小群互相谈论着,落座在最深处王座的白狼王抱着女人,悠闲地看着这一切。“王,我听说您最近纳了一个公主,她在哪呢?我真想瞧瞧她是不是像外界传得那般天姿貌美~”“那丫头不喜欢和外人接触,也就一孩子,有什么好看的。”说着他的手在女人的1腰身抚弄几下。挑眉道:“还不如你今晚留下来,我让你看本王的威武看到够?”寝殿内。灰雪一个人坐在书桌旁专心致志地翻阅药典,外头的喧哗热闹和她隔绝于世,不突兀也不融合。灰雪背对着出入口,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她抬眼看见桌上时钟时针所指的数字,知道是前来送晚餐的侍女,应声道:“进来吧。”“先放在桌上就好了,我待会儿再吃。”餐车的轮子缓缓滚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清淡的香味混入意识,灰雪刚翻过新的书页,突然就感觉后脑勺一沉,某种圆口的硬物用力抵了过来。紧接着是女人幽冷媚惑的声调在她身后戏谑响起。“贵安啊。”“我的公主殿下。”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钻入灰雪的耳蜗里,令她心尖颤动。“对了,罗德王子前个月不是离世不久吗?我想安娜王妃今晚应该没有出席吧?”宴会里的公子哥和千金们交谈道。“是的,她没前来,来的那个女人好像是她的堂姐还是堂妹之类的关系。”“其实我刚刚在检查邀请函的地方碰到她了,毫不夸张的说,她美得让人过目不忘。”“哈哈,我刚刚在厨房厅外也撞见她了,但是吧,我觉得她的气质比较独特,像个忧郁美人。”静谧的空间里,气氛一点一点凝成冰花。沈听澜握着枪支,居高临下地俯视身前的少女,侧过脸的下颚连至颈部形成了一条绷直的线。灰雪顿住了动作,纸张轻落下去,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