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把稚宁从床上抱下来,刚学会走路步子还不太稳的小娃娃,一见门口的人,迫不及待的想要靠近。
“哥、哥哥……”
她踉跄着朝他走来,努力举着肉嘟嘟的胳膊,朝他索要怀抱。
直到把软软的小身子抱在怀里,感受到她细嫩的胳膊环住他的脖子,游荡在心中的胆怯终于被难以名状的亢奋与喜悦取代。
“稚宁……”
薄瑾屹竭力克制着激动,不表露分毫,怕吓到他怀里幼小的心上人。
他最擅长隐忍,这一次,绝不能再让她怕他、拒绝他靠近!
听到小稚宁找到哥哥满足开怀的笑声,佣人不约而同松了口大气,“果然还是要瑾屹少爷出马,稚宁小姐一见到少爷就不哭了。”
活了两辈子,年幼时期的记忆,尘封在薄瑾屹的脑海里过了将近半个世纪。
但他仍然记得,薄野出生的第二年,他们的母亲去世了。
薄瑾屹始终以为是薄野的出生,消耗了母亲的生命力,在他独自肩负重任不堪重负的过去,他不明白父母为什么着急生第三个孩子,如今却是明白了。
因为自责、抑郁,失去亲生的孩子,生死未知,下落难寻……
最先得知稚宁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是他们的父母。
薄野的存在,是寄托了父亲全部希望的救命稻草,他希望是个女儿,唤起妻子对抗病魔的欲望。
但偏偏薄野是个男孩,而即便是女孩,也根本没用。
薄瑾屹原以为自己的父母对稚宁好、对她百般宠溺,是源自血脉亲情,他曾遗憾父母不知真相,甚至迁怒过稚宁占了薄琬乔的位置,谁知是他小人之心。
稚宁所拥有的,是最纯粹的父爱、母爱,不掺杂其他,或许他们曾经纠结过、恨过,但最终依然选择了接纳。
稚宁四岁那年,继多了个调皮爱哭嗓门大的弟弟之后,家里又来了个女孩,叫薄琬乔。
他们让她喊这个女孩姐姐。
一开始,小稚宁并不欢迎她。
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她会抢走她的哥哥、她的家。
总有佣人像老鼠一样在她背后小声说话,说她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迟早要被赶出去。
小稚宁听过不少童话故事,明白被赶出去是什么意思。
她偷偷哭过好几回,几次想找爸爸妈妈问清楚,可又害怕佣人说的是真的,她会被立刻赶走。
她不要做流浪的野孩子。
这天晚上,哥哥又来她房间给她讲故事,在所有人都在围着薄琬乔的那段时间里,只有哥哥一成不变。
他的怀抱像个火炉,依偎在他身边没一会就能昏昏欲睡,一整晚都陪着她,不会离开。
可这一晚,听完童话故事,联想到自己最近听到的话,稚宁翻来翻去总也找不到睡意。
哥哥暖暖的搂着她,柔声问:“怎么了稚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