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华含着她的耳垂轻喃道:“你很舒服吧……”折弥脱力地倒在床上,夭华松开手中的红丝带,随手扯过被子擦掉额上的汗,又把被子扔在了折弥赤裸的身体上。她从床上下来,裹着宫袍去桌边喝水。喝完重新走回床边,见折弥还是方才的姿势和动作,她暗叹口气,揽着她的身体一起钻进锦被里。她从胸前搂住她,折弥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可是突然抬头直直看向夭华,那样悲伤的神色,看地夭华心头就是一缩,就听折弥缓缓道:“我失去所有记忆,醒过来之后身边只有归迟一个人。她为了照顾我吃了很多苦,后来又陪我一起逃命,更是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她对我而言很重要,但是我许诺会真心待你,决不只是为了救她而信口雌黄。”“我把以前的事都忘了,我不知道以前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我想你如果是真的想操纵我,大可以对我施傀儡术……就和卫宫主一样,你根本用不着拿归迟来威胁我……我说的对不对?”“折弥……”“所以……不要再拿她来当支配我情绪的筹码了”,折弥很突兀地轻轻一笑,又很快低落地捂住脸:“不要在我面前杀人,也不要让我看到你残忍的一面……我不稀罕当上灵宫的右殿,但是我想与你和平相处,我尝试不在你面前保留自己的真实情绪,可是你说那样是让你失望的,甚至于你还这样对待我……”夭华突然伸臂把折弥紧紧搂入怀里:“对,对不起……折弥对不起……”折弥任她抱着,低落神色瞬间消失。她只是漠然地感受着淋在自己颈边背部温热的湿意。她知道夭华哭了,虽然她并不知道她要这样做的理由——她为什么要做出这样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而她们之间,一言一行,又有多少不是相互做戏?只是以前的夭华会用归迟来极端地回敬她的做戏,而如今却仿佛守得云开的架势,真像是一对历经磨难的爱侣,终究能放下心结坦然相处一般。可是彼此大约都是心知肚明的,因为不知道对方有几分是真,所以只能全部当作是假的。假的,全是假的——从杀红灵开始,到册立右殿,她都只是在利用她排除异己。但是她既然要表现出输了天下也要得到自己的假象,那么她便也奉陪到底。从她的方向可以看到帘外被风吹开的窗子,天色逐渐阴沉,也许该下雪了吧,她想。折弥终究不知道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她睁开眼的时候内殿里格外静悄。床幔从一边挽上去,她从垂落的发丝间看到立在窗边的夭华。夭华只是把宫袍披在身上,一边往下滑落,露出瘦削的肩。折弥的视线越过她,窗外是漫天飞雪,天地间皆是银装素裹美如幻境。折弥把手指凑到眼前,上面的灼伤已经全好了,没有留下一丝曾受过伤的痕迹。只是她才一动,夭华便警觉地回过头,见是她醒来,弯眉问道:“睡的好不好?”折弥坐起身,看到尾指上的红丝带,脸颊上的红晕就妨如绉纸上晕染开的胭脂,浓了好一阵,才慢慢淡下。夭华走近她,勾着她的下颔侧头温柔地吻了上去。她吻地细致而深情,折弥扯住她的袍袖,夭华轻笑着把她压向床铺。床幔才落下不多久,外面就传来蝠儿的声音。“主人……”夭华有些不悦地偏过头:“什么事?”她说着这话,手指却探进折弥衣服下,贴着温热的皮肤爬行。折弥抓住她的手,夭华另一手比在唇上“嘘”了声,就听蝠儿道:“绿萼在殿外求见。”闻言夭华不耐烦地蹙起眉:“她又是为的什么?”“……依然是册立右殿的事。”夭华“哦”了声,把目光投到折弥脸上。折弥眉目不动,夭华从她身上起来,挑起床幔下了地,蝠儿低头过来为她更衣。夭华背对着折弥,折弥看不到她的表情,却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叫住了她。她轻声说算了,取消这个决定吧。夭华没有回头,也没有说什么,拖着长及地的宫袍出了殿。蝠儿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站在原处,折弥扬眉,她又一声不吭出去了。等到正午夭华都没有回来。折弥推了午膳,说要等夭华回来一起吃。宫婢说宫主上午去过清响殿,其他人都散了她也没有出来,怕是在里面处理事务,大约是不回来吃的。折弥听完就让宫婢挑几样夭华平素吃的比较多的菜色装盘给她送去。她看着她们灵巧地把盘子放进盒子里,正要走,又站起道:“我随你们一起去吧。”守在殿外的侍卫进去通传了,折弥提着盒子独自走进了清响殿。有人把她引到偏殿,挑起帘子示意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