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这个是给你的。”折弥清风明月般立在窗边,天光泻进来,影子也是淡淡的。时间呲溜,过地飞快。等一日日变凉了,归迟喜欢上露出原形在溪边摊平了晒肚皮。折弥不咳嗽了,脸色却也始终红润不起来。小诤蹲在归迟旁边研究古书,那书还是从归迟屋里翻出来的,小诤坚定地认为练会了上面所记载的术法就可以天下无敌,到时候横着走路,别管什么绛灵宫上灵宫的,整个天下都不成问题。归迟嗤之以鼻,小诤说小林子你放心,我忘不了你的,大不了,封你当正宫娘娘。归迟一巴掌拍上他的脸:“做你的梦去吧,照你这样说,屋主人就是出去封娘娘了?”小诤揉揉被拍疼的脸,缩到大树底下,继续闷头看书。归迟蹦到折弥脚边,牙齿在她的袍角上啃啃啃,折弥提着下摆往上拉,归迟故意咬紧牙关不松口,后腿在空里蹬几下,就见折弥放大的脸凑到了她鼻子前面。“过些天,我准备出林子。”归迟一张嘴,屁股着地,疼地她直呲牙:“你要离开归迟林?”折弥点头。“可是你不是把以前的事都忘光了嘛?你出去了要做什么找什么人,都有打算啦?”“待在归迟林里,总不是办法。”“可是这里好歹有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折弥沉默不语。归迟舔了舔摔疼的屁股,黯然地朝小诤爬去。归迟和小诤相约着一起再去农家偷鸡给折弥送行,折弥睁只眼闭只眼,假装对他们的计划毫不知情。可是一路上归迟的情绪显然很不高,小诤一如既往甩着他的小黄毛,蹦跶地那叫一个欢畅。归迟不开心,见着小诤开心就添堵,跑过去不分青红皂白对着他的后背就狠揍了几拳。小诤缩着肩膀离她丈把远,那声音还是遥遥传了过来:“要想姐姐不走那方法还不是想出来的?笨兔子,所以说你笨!”“……”两人又一次站在土墙外,归迟看着竖在门口的棍子有些犯怵。小诤壮烈地拍拍她的后脑勺:“要成功,也要成仁!”归迟腿肚子抽搐:“小小小小……诤,没有别的办办办办……法吗?”小诤皱眉叹气,一把揽住她的肩:“小林子,‘苦肉计’不是说施就施的,要是你现在后悔了,我们马上就走,当然,姐姐也就走了……你想不想留住姐姐?”“想!”“那要不要被揍?”“不要……”小诤摸摸眉毛,转身就走。归迟抽抽噎噎地拽住他没有藏好的尾巴:“要是被打残了,这辈子都好不了,我该怎么办?唔……”“不会的不会的,我看差不多了就冲出去救你……”小诤安慰一般擦着她的泪:“不过打残了不是更好?那样姐姐就不好意思把你一个人留下啦!”“唔唔唔……小诤你好恶毒,我这辈子都记着!”归迟抹着眼泪往土墙上爬,因为身躯肥大心里又怕,动作简直难看到极点。小诤在下面笑地花枝乱颤,笑着笑着又叹了口气。那次狠揍让归迟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都起不来,折弥自然是走不了了。“小林子为了多摸一只鸡,在看到人的时候还是英勇不屈,毅然决然地追着母鸡跑!……当然之后那棍子就追着她跑了……”小诤翘着二郎腿,坐在归迟的床边晃啊晃啊晃,晃地归迟心烦意乱:“去去去,我伤着呢,别烦我。”小诤狞笑着掐住她的腿:“可还痛哇?”归迟从鼻孔里哼出声,折弥正端了药碗走进来,归迟见状立刻大声嚎叫:“痛痛痛痛痛死了!小诤快松手!”小诤被她尖利的叫喊吓出一身冷汗,悻悻地摸着鼻子站起来,折弥坐过去,把药一勺一勺喂进归迟嘴里。她的动作耐心细致,归迟苦的想掀了屋顶却依旧要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等折弥一走,她利索地翻身下床拿起桌上的杯子漱口,哗啦啦,把满嘴的水都喷到了窗外。小诤懒洋洋地靠着墙:“说你活该,你还要瞪我。”归迟白他一眼,擦着嘴巴矫捷地蹿进了被窝里,随后虚弱地哼哼:“小诤我头晕,求你了,让我躺着休息一会吧。”小诤歪着嘴角抽动数次,点头,关门,离开。走出房间的小诤看到正站在院子里收拾草药的折弥,又看到上面晴朗的碧空,克制不住,一声叹息。他曾经和归迟讲,要不疼又不离开姐姐,还有一个法子,那就和姐姐一起走呗。归迟不愿意,她说自己才成妖,去了人多的地方,会害怕。她在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之后依然摊在床上,奄奄一息——虽然她平时迟钝了一些,但是偶尔还是会有一些自以为的小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