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开发绳,把几缕凌乱的头发顺好,扎了一个丸子头。许萦穿过长廊,去到半亮的大堂,听到淅淅声,接着渐渐大起来,她加快脚步走到门口,扑鼻而来的清透雨水味,意识到下雨了。本想着跑去急诊楼,想法才出,雨一秒变大。天宛如漏了大洞,倾盆大雨说来就来。出门急,衣服都没换,伞更没顾到。她捏着手里的化验单,双眼变得空洞。回来之后没碰到一件好事,再不爱把其他事放在心上的她,此刻被命运捉弄得心里难受。眸子里的光被雨水一点一点浇灭。“许萦?”一道声音叫了她名字。她身子一顿。脚步声渐近。男人阔步走到她身边,看了眼外面的雨,她手上没伞,贴心问:“要一起走吗?”许萦看到他手里的黑色长柄伞,臂弯里还有件大衣。她仰着头,望着男人。他眉目温和,穿着笔挺的毛呢大衣,含着绅士的笑,就这样看着她。明明春季还远,她却感觉融化在一场清风里。鼻尖略过淡淡的清香,仿佛跌入一场烂漫花田。心跳骤然加快。一下又一下,不可抗拒地情感侵袭向她。差一点她就要这场大雨淹没,心里的防线一点一点崩溃中。这时。徐砚程出现了。忽然明白当年他评价她时是什么感受。找不到更准确的形容。但此刻的他,像救世主来到她跟前。-这次和徐砚程的距离比当年同桌考试还要近,他们的衣衫的布料微微摩擦。细碎的声音被雨声掩盖,悄生的暧昧也就这样被许萦忽视了。她缩着脑袋不知道怎么是好。下午见徐砚程的时候,她不说打扮得多隆重,起码是套裙搭着淑女的大衣,着淡妆。现在的她,羽绒服里面是珊瑚绒的睡衣,图案还是卡通的,脚下倒是穿了靴子,胡乱抓的丸子头,一熬夜就苍白的脸,唇上毫无血色。总体来说……不修边幅。伞不大,他微微偏向她。奈何风太大,雨斜着打过来,许萦下意识往里躲,撞到他胳膊,没来得及道歉,脚下踩空,她惊慌地小呼一声。徐砚程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眼疾手快地搂住她腰身,把她往怀里带。许萦被他单手抱起,脚底悬空。她的身子紧紧贴着他,感受到男人臂膀蕴藏的力量。从没有和男人如此亲密的她,变得羞赧无措。“这有矮台阶。”下到平地,他把她放下来。许萦低头看了刚才踩空的地方,再望着他,发现她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衣服,讪讪地松手,窘迫说:“不……不好意思。”而徐砚程没有马上松开她,绅士地把手搭在她身后,握成拳,没有任何亲昵的意思在里面。“走吧。”他嗓音清寒,却比这冬风有暖度,不自觉地让她想要去靠拢。许是近了几分,他身上的味道包裹住她,是一种很淡的清香,不冲鼻,应该是他常用的一款洗衣液。一段路,因为意外踩空让她和昨天下午才正式认识的男人亲昵接触,他无声地照顾她。许萦不是喜欢对别人下定义和妄加揣摩。她就是觉得。徐砚程现在对她的关心不像是医生对病患的关心。去到急诊楼。她对他说了谢谢,徐砚程笑说没事,举手之劳。“小萦你去哪了?”沈长伽抱着孩子走出来,心急如焚问。许萦上前拦住母亲,“妈您干什么,别带他出来,外头冷。”沈长伽找不到女儿,慌了神:“这人多,压根没人管我们。”许萦忍下疲惫,从母亲怀里把乔震轩抱过来,“医生不是看过了吗?让我们在输液室等着。”“行了,先进去,”沈长伽注意到一直站在旁边的男人,出众的容貌让她记起来是肖芊薏的母亲给许萦推荐的相亲对象,条件一等一的好。可惜的是女儿没相成。记起来徐砚程是医生,沈长伽拉着许萦说:“这……这不是有……”许萦不想麻烦徐砚程,打断她:“好了妈,徐医生是心外科的。”接着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拽着母亲进门。“心外科怎么了?”沈长伽小声嘟囔,“不都是医院的吗?帮我们找个床位不行?”“妈!”许萦沉着脸,“他就是发个烧,不需要住院,吊完水回家观察,按照医嘱吃药和复查。”沈长伽:“他是孩子,要是出现个什么意外,我要怎么和你二姨交代。”母亲脸上浮现自责,许萦到嘴的话温了许久,才柔和说:“孩子免疫力好,小心照顾几天就好了,您别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