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他随口问。
“陪我娘闲聊。”她心虚的答。
庭于希不说话了。
苏浴梅缓缓梳头,他一直在后面看。她知道的,心跳了几下。她一向素淡的,今晚却在耳后擦了少许花露水。
庭于希洗漱上床。她熄了灯,静静在他身边躺下,他翻身向里。
黑暗中,她感觉脸在烧,一只手攥紧被角。好久,庭于希一动也不动,后来,呼吸渐渐平匀,竟然,睡着了。
两次了,求欢不成,酣然大睡。屈辱涌上苏浴梅的心。他对她,来如春梦去似朝云,经不得一点时间。
相比于他那些旧爱新欢,她不过清丽些,清白些。把他一时的逐新趣异当真心,她自作多情了。
庭于希哪里睡得着,夜深人静,他翻过身。夹被掩在苏浴梅腋下,他替她掖好,隔着被,揽她入怀。
苏浴梅推开他的手,侧转身去。
作者有话要说:
☆、
七、
1937年的初夏,北平还是柳殚莺娇的宁怡,华北驻屯日军已在紧锣密鼓的筹划那场几个月后举世震惊的兵变。
日军在喜峰口吃过二十九军的亏,既恨又怕。为策完全,河边会三授意,大战之前,一定要除掉庭于希的精锐师。
暂编二师长纳妾摆酒,同僚们纷纷道贺。大红的拜贴上写,庭师长偕夫人。
大家闺秀的苏浴梅自然和妾氏们格格不入,而那些正牌大太太们,聚在一起,打牌捧戏子,她又不在行。酒席宴间,落落寡欢。
男人们喷云吐雾,热论时政。庭于希明显心不在焉。
有人说:“日本人安的什么心,新年一过,又宣称‘不尚武’。”
“我看,是怕了国共合作。”
也有人说:“不见得,怕是另有图谋。”
有人推庭于希:“庭师长,你怎么看?”
“嗯?”
“想什么这样出神?”
庭于希向堂客间望了一眼,不见苏浴梅,就道:“失陪。”朝那边走了。
廊檐下,挂着雀笼。镍银栅栏,翡翠槽水,珊瑚为巢。白羽赤眼的‘玉芙蓉’足上拴着赤金链。苏浴梅看得出神。
庭于希看到她,放了心。
她敲敲笼子:“男人,贪新鲜,是不是都舍得下本钱?”
“一只鸟么,能有多尊贵。”
“那人呢?又能有多尊贵?”
“你说,我对你,是贪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