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将吴以晨抱进房间,顿时呆立在当场——房间之中的稻堆上还有一个人,那人身着一袭精致宫装,歪着脑袋沉沉睡着,正是礼乐司副,掌院宁紫鸢。昨日的比试方落下帷幕,流渊就已经第一时间将结果通知给了庆华帝,其实流渊心中也有些担忧,他千方百计想要远离这些事情,可到头来却是他带回来的人赢得了这场比试。事情太过巧合,别说庆华帝怀疑,就是这件事落在他头上,他自己也会犯嘀咕的。庆华帝拿到比试的结果,并没有多意外,也没有多向流渊询问什么,只说道:“既然结果已出那自明日起,这小吴乐师就正是在礼乐司乐坊任职,天音阁就拨给他,准他一个人自由进出便是了。”流渊领命后恭敬问道:“神谕的事情已经尘埃落,谭正成和神谕的事情已经败露,一切的起因都是从京郊别院开始,他们虽然没有露面,可是件件桩桩的事情都与他们脱不了关系,陛下的意思是……”庆华帝从一旁的折子里抽出一张递过去:“该怎么做都写在上面了,就辛苦你跑一趟,替朕把事给办了吧。”流渊接过册子翻开,只见上面朱笔御批只写了三个大字——“杀无赦”京郊庄园。这座庄子,是江家最鼎盛的时候建立的。江氏一族,当年只手遮天,玩弄朝政,敛财无数,为建成此庄园,江氏侵吞了不知多少家的良田。江氏在京都嚣张跋扈,已经成了众人皆知的事情,被侵占土地的百姓苦不堪言,想要告状,却上告无门。许多家族因此没落下去,再也没有重新站起来的可能了。如今此处已经是重兵把守,严防死守,不让江氏一族与外人有联系。流渊带着王若彬来到门口,看守的士兵立刻抱拳朗声问候道:“见过流王爷!”流渊负手站立对他们说道:“负责看守京郊别院的近卫副统领,已经被革职查办,你们其中谁在帮江家人向外传递信息,谁心中自然是有数的。本王如今给你们机会,把你们知道的事情悉数如实上报,本王或许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可若是此事让本王查出来,那可就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了。”听他的一番说辞,负责看守的士兵们面面相觑,流渊也不等他们给出自己什么反应,便带着王若彬走进了京郊别院里。院子虽说还有人居住,奈何这建筑实在太过庞大,又缺少专门的人来照料清理,回廊上的纱幔已经破破烂烂,楼阁的雕梁画栋已经凋零殆尽。流渊径直走进偏院,荒草杂生的院落里,有一中年妇人,那妇人坐在竹椅之上,眼角的皱纹重生,头发已是斑斑花白。流渊阔步走上前去,抬手拜了一拜,喊了一声:“见过姑母。”妇人转头看向他,眼神中尽是轻蔑。此人名叫江宜瑕,乃是先帝元后江氏的妹妹,当年江氏一族谋反,这位江二姑娘,可是出了不少的力。江宜瑕哼道:“你就是郑氏所生的那个小杂种?”王若彬眉头一皱,上前一步就要拔刀,被流渊伸手拦住。流渊笑眯眯地说道:“姑母说的对,我就是那个小杂种。”那妇人哈哈大笑起来:“我江家鼎盛的时候,郑氏一族连和江氏同桌都不配。郑氏更是没有本事,居然连我那个二房庶出的妹妹都斗不过。”流渊也不恼,面带微笑地说道:“母亲并非是斗不过你的妹妹,只是母亲出生于书香世家,家中的教导不允许他如此嚣张跋扈。”那妇人冷哼一声道:“你倒是个口齿伶俐的,如此的伶牙俐齿,怎么不见皇位之上坐的是你呀?”流渊手握折扇轻轻摇了摇:“姑母此言差矣,我对这高位本就没有兴趣,自然不会像您般处心积虑,想要去搅和这些事情了。”妇人闻言冷哼一声道:“不要叫我姑母,郑氏那个贱人所生的孩子,还配不上叫我一声姑母!”流渊笑的更开心了:“我和陛下都是郑氏所生的孩子,不如姑母猜一猜,与江氏没有血缘的陛下,还会不会念及先帝放过您?”那妇人闻言,扶着竹椅的扶手挣扎着欲站起,可她的双腿已经不能行走,连支撑她站起都很勉强,她恼怒吼道:“他敢!!我,是江氏的女儿!顾珩说过,江家的人,不许动!”流渊朗声打断她:“您也说了,那是先帝的旨意,如今陛下的旨意是这个。”他将手中的册子,丢在了那妇人脚下,妇人弯下身子,慌慌张张的捡起来,当他看清奏折之上书写的文字后,连连摇头:“不!不会的!不可能!顾聆涛,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直呼陛下名讳,是杀头的重罪。”流渊冷冷道,“不过不要紧,今日,反正您也活不过今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