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军一接手会州,暗营便悄然退出这里,只留下流渊与王若彬。吴以晨一直被关在后院之中,娇容虽住的近能近身照顾,可也看得出他情绪不高,整日心事重重。会州府衙后院,院墙之外传来看守中气十足的问候声。院中的娇容即刻迎上去开门,而后便见流渊手握折扇,踱着步子走了进来。“王爷!”娇容笑着喊道,“您今日怎么有空了?”小院葡萄藤下,坐着发呆的吴以晨,流渊看了他一眼,娇容立刻会意不满撇嘴:“他呀,一直就是这样,出了吃喝拉撒,就是坐着发呆,不知道想些什么。”流渊却也不在意,径直走到吴以晨面前坐下,少年也只懒懒抬了抬眼皮。“京中的信件很快便会到西南。”流渊自觉开口,“到时候我和王若彬会即刻启程。”吴以晨开始睨着眼睛数叶子,流渊看的好笑接着说:“我与段迹尧商量过了,把你交给他照看,段家在西南颇有地位,你跟着段迹尧更安全一些。”看吴以晨对他视若无睹,流渊也不在意:“西南之事只是开始,背后的牵连是你想象不到的复杂,我放了你的事情一旦传回京城,定然有人坐不住想要杀你。所以想能留着命,去京城找我治罪,你就乖乖呆着。”吴以晨这才抬眼,二人对视片刻后,吴以晨不解开口:“你这人真奇怪。”流渊面带笑容哦了一声:“哪里奇怪了?”“之前我还刺杀过你。”吴以晨道,“你也知道我与你有仇怨,哪有教仇人怎么去对付自己的?”流渊耸耸肩:“我不觉得你我之间有仇怨,更没拿你当过仇人。”吴以晨皱起眉头,流渊笑着回道:“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呢。”于是便得到吴以晨的白眼两枚,和拂袖而去的清风一阵。沏好茶水赶回来的娇容,看着怒气冲冲摔门的吴以晨满腹不解,只好端着茶水来到葡萄藤下问流渊:“小晨这是怎么了?”流王爷面带微笑看起来心情甚佳,亲自动手沏茶:“没什么,年纪不大气性还不小。”娇容看看紧闭的房门,又看看笑容可掬的流王爷,满心的疑问不知谁能解答。时过三日。京中信件传回京城,流渊与王若彬回程的日子便到了。流王出京,借的是为生母郑妃祭拜的理由,回京一事自然也不便大肆张罗,所有人只在府衙之中短做告别便是。娇容一大早就把吴以晨从被窝里刨出来,要来给流王送行。吴以晨睡眼惺忪,拉扯着衣服不满道:“我为什么要给他送行?”娇容边给他穿衣服边道:“流王爷宽宏你才有命睡懒觉!人家要走了你还不去当面谢谢人家?”吴以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谢谢他?不当面杀了他就已经是很克制自己的行为了。吴以晨头发又长了不少,娇容手脚麻利地给他梳了个简单的小辫子,没留过长发的吴以晨时不时就爱去摸摸,一大清早被她敲了好几回手背了。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杰作,娇容甚是满意,吴以晨换了身草儿般的浅青色衣裳,那是她特意在成衣铺子里选的,虽说流王为他置办了不少衣服,可自从知道尼亚的死和流王有关后,吴以晨就再也没碰过那些衣服。看着眼前灿若阳光的少年,娇容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摸摸吴以晨的脸,又在中途停下,吴以晨扯着宽大的袖子好奇,抹了抹自己的脸问:“脸上有东西吗?”娇容苦笑着摇摇头,吴以晨顿时了然,于是笑嘻嘻拉起娇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道:“姐姐,你看我好看吗?”泪水瞬间涌上眼眶,娇容含泪笑出声来,在他脸颊捏了捏:“顽皮!”吴以晨伸手为她擦去眼泪说道:“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之前躲着你是因为你总是逗我,我被你吓到了而已。我知道你一定是很艰难才会走上这样的路,人生那么多的无奈,我这样没有经历过的人,没有资格去审评别人的人生的。”娇容擦了擦眼睛,抿唇笑着道:“曾经也有一个人和我说过类似的话,他救了我并且跟我说,生活所迫下做的事情并不能代表人性的本貌,他说我应该坚守初心,不管处于清泉还是泥淖都不要堕落,不要被世俗左右。”吴以晨有些诧异,这个时代居然又人会有这样的思想,正要问问是谁说的这个话,娇容便拉着他奔出了房间:“赶紧走赶紧走,不然流王他们都启程了!”王若彬牵着马匹在会州府衙门前候着,段迹尧在他身边站定和他聊着天。王若彬用胳膊杵了杵段迹尧:“唉?听说红将军想招你去军中做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