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以晨骤然转身开门却撞在王若彬身上,王若彬立刻把他拉住:“做什么去?”尹宏伯的话王若彬自然听见了,吴以晨攥住他的衣襟质问道:“尼亚呢?”王若彬劝道:“你先别激动。”“我问你尼亚呢!!”吴以晨激动地吼着。王若彬没有说话。“他说的,都是真的?”王若彬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吴以晨不可置信的地摇着头:“从一开始你们就在骗我?”王若彬依旧沉默着,吴以晨无力低吼:“你们知道死了多少人吗?蚺部男女老少将近二百人,就这么没有了,人命在你们眼中算什么?草芥吗?”尹宏伯高声吼道:“他们从来高人一等,庶民们的性命,还比不得他们手中的草芥!”娇容反手将不断挣扎的男人敲晕,吴以晨松开王若彬颓然跌坐回桌案旁,见他泫然欲泣的模样,娇容眼中满是心疼。门外嘹亮的女声传来:“小若彬~”屋里王若彬浑身一哆嗦,赶紧回头看过去,只见红筠笑嘻嘻和面带微笑的流渊走了进来。红筠见到吴以晨眼睛一亮就要冲过去,流渊感觉到房中气氛不对,便伸手将她拦下。“你杀了尼亚。”吴以晨偏过头眼中满是怨怼的沉声质问,“是不是?”流渊的沉默让吴以晨想哭又忍不住想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眼前这个人,难怪他会忽然对自己转变态度,想来是因为心怀愧疚,只是他不明白,这般冷血的人还会对尼亚的死感到愧疚。王若彬来不及反应,吴以晨便炮仗似的向流渊冲了过去,娇容惊呼一声“小心”,红筠抬手就要拍过去,却被流渊截住自己伸手握住少年的手腕,卸下了他手中的匕首。王若彬心惊胆战地忙把人拽回来,他实在没想到这小子会这般决绝,只得开口解释道:“尼亚的事情王爷是没有办法,这件事背后的牵扯不是你能想到的,尼亚的身份更是复杂得很,王爷也是被逼无奈才……”“被逼无奈就可以杀人吗?!”吴以晨愤懑低吼,“你们有什么资格剥夺一个人生存的权利?!就因为他是王爷?你们的生命就比别人高贵,就可以漠视生命吗?!”漠视生命。从没有人考虑过这四个字,战场厮杀的将军没有想过,青楼卖身的姑娘亦是没有想过,生命二字于他们而言仿佛从来都不是值得被思考的问题。看着浑身颤抖的少年,流渊一语不发将手中的匕首递回他面前,如同在纳康族的时候一样。夜晚,馥鸳楼。红筠派人将整个馥鸳楼包了下来,所有姑娘闭门不接客。三层雅间里,王若彬抱着脑袋鼠窜,身后是精神抖擞的红筠嚷嚷着:“跑什么呀!让姨娘我捏一捏怎么了!”“红将军你自重!!”王若彬哀嚎着窜出门去。留下气喘吁吁的红筠直翻白眼,流渊擎着酒杯笑着看戏,转头便被红筠指着鼻子数落:“你说你,从小就是这幅老气横秋的样子,到现在是一点也没变,哪里像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一点儿也不可爱!”流渊佯装叹息:“我算是知道姑母为何将儿子送去京城了,想来有您在,蒋曜从小没少受折磨吧?”红筠闻言立刻摆摆手:“曜儿那脾气臭的要死,从小就板着长脸,和他爹一样!你们俩都是一个德行,不知道随了谁!小小年纪半点少年气没有。”流渊苦笑摇头不做声。红筠深知朝堂之中身不由己,便长叹一声道:“你既然不喜欢朝堂里那些个勾心斗角,干脆就在西北待着不是挺好,非要回京城做什么京官,挂个闲职不说反倒束手束脚!”流渊笑笑回她:“万事若都是由我自在,哪里还有这么多烦心事呢?”红筠知他无奈,便也不再提,正好此时敲门声响,是段迹尧推门走了进来。段迹尧本是来找金荣轩的,奈何金大人这辈子从进过青楼,如今正在呜呼哀哉感慨有辱斯文,并不想接待他,他便只得来找流王爷询问下一步的安排。红筠笑着招呼道:“你小子挺不错,我手底下缺个带兵的副将要不要来试试?”段迹尧抱拳回绝道:“多谢将军赏识,不过小人只想守着家人在城中安生度日,军营之中太危险恐怕家人担心。”红筠有些诧异:“你知道多少人在军中一辈子也没能做上副将吗?来我手底下做事,可比你当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捕头强多了。”段迹尧执意回绝,红筠倒也不好坚持。流渊放下酒杯说道:“会州很快便会有新刺史上任,我可以上书吏部,到时候由你接任司马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