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狗也愣住,不是没这个可能,他突然想起阮四清还说过自己不是青市人。虽然像这种有钱人家,家事也有被摆到台面上的,但大多数人还是相对保守,觉得家事外人终归见不得。所以即便是阮家收养了一个女儿,那也不可能跟召开新闻发布会似的,还得专门通知大家。“养女啊。”胖狗不自觉慨叹:“豪门果然不是我能理解的,我小时候家里养只狗我爸都还嫌没钱喂它一口饭呢,谁知道人家一出手就另外养了个孩子。”俞渊这一瞬间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受,他握着手机,还是拨通了号码。“白大爷,201的住户有跟您说不租房子的事了吗?”已经走到了古玩街的尽头,再往外走,就能走到大道上,细细听去,除了雨声,还能听到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胖狗摸了一下手臂,发现都打湿了,他看了眼自己的体格,默默重新撑开了自己的伞。“嗯好,知道了,谢谢您。”胖狗这会笑:“怕她走了?”好半晌,俞渊才嗯了一声,走确实是没走的,不过打算还是找个借口问问她去哪儿了。其实他对阮四清,是有点念想,本来打算慢慢来,谁知道阮森从天而降。俞渊没有兄弟姐妹,也不知道寻常兄妹之间是怎么相处的,但插手妹妹的感情生活,俞渊总归觉得阮森的做法,并不太好。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心动的姑娘,这一朵花,刚刚冒出个花骨朵,还没来得及盛放就要被人连根拔起,他实在不甘心。阮四清那里,他总得再想想办法。“俞哥,你开窍了,不容易啊。”胖狗顿时叉腰大喊:“一门双喜!”两人也没坐车,慢悠悠走着,绕过霓虹灯闪烁的街道,他们拐进了一个小胡同。这地儿闹,长年累月的闹。一进去,吆喝声和嬉笑声就传了过来,两人就近坐下,胖狗说要喝酒,俞渊看他一眼,他就乖乖坐好了。吃着烤串,胖狗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扯了扯嘴角说:“我记得小时候吃狼牙土豆,一块五一份,滋溜滋溜,真是过瘾啊。”俞渊说是啊。胖狗收回视线,灌了口可乐,舒服地打了个饱嗝:“诶,俞哥,等阮四清回来,你准备怎么追她?”“没想好。”俞渊垂眸道。“根据我多年看言情小说的经验。”胖狗用签子敲了敲小木桌面,煞有介事:“你吧,皮相上乘,一般温柔地跟姑娘说几句话,随便撩一撩就行了。”俞渊倒是想起来胖狗之前说的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让他用这张脸去追阮四清,怎么过了这么久,胖狗还心心念念这招式。他也喝了口饮料,轻声笑了一下:“她不是一般的姑娘。”阮四清这姑娘,散漫,清冷,神秘,这样的姑娘,不会轻易被打动。“放心吧俞哥。”胖狗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我觉着她对你也不一样。”嘈杂的世界里胖狗的声音传到了他耳朵里,他听见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哪里不一样?”胖狗挠了一下脸,想了想说:“就感觉吧,你看她对我,跟对块石头一样,干巴巴地,说话语调都不带起伏的。”也是,哪能指望从胖狗嘴巴里听到什么有用的好话。他沉默了一会:“你还是别说了,我自己想办法。”胖狗乐了乐:“您老难不成还有什么妙计?”妙计么,当然是没有的。俞渊抬眼看着这被晕黄的灯照出来的一个小世界,摊贩正嘴手不停地忙活着,结伴而来的青年男女大笑着划拳喝酒,平凡里带着几分无法言说的温情。他心想,阮四清啊,应该是个需要被呵护的小姑娘。一条消息吃了饭回去,胖狗还跟俞渊勾勾搭搭,身上一股子烤串的味道。他左嗅嗅右闻闻,问:“俞哥,你说我这样去见宋小芷是不是不太好?”这是临近晚上十点,对于那些泡吧喝酒的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俞渊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笑了笑说:“反正你平常也没好多少。”淦,那不去了。胖狗撇嘴,他大唱了两句歌,吼得面色通红:“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路边的店面里顾客正挑选着东西,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都扭头看过来,俞渊叹了口气,认命地拉着人走远。到了古玩街街口,胖狗摆摆手道了再见,俞渊则是一个人往雨水巷去。老巷子一入夜就安静了下来,只有白大爷铺子里偶尔传出来吵闹声,他关着门,隐约从缝隙里露出来一点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