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厉州的亲事一日不定,她便如鲠在喉寝食难安,恰好他们两一块长大,或许能知道些他的心思。便揽着她一起看小像,这本小像已经和林湘珺上回瞧见的不同了,至少筛选掉了一半多人,只剩下十几个姑娘。不仅将家世年龄还有喜好和擅长,全都一一罗列了出来。“七娘以为如何?”“钟家两个姐姐定是好的,又是太子哥哥的表妹,将来若是成了太子妃,不就是亲上加亲了。”“我最先想到的也是这对姐妹,可之前试探过州儿好几次,他都没什么反应,还有就是陛下有些忌惮钟家,若两家真的亲上加亲,陛下恐怕会在政事上压制钟家,反倒会伤了情分。”周皇后的言行中皆是母亲对儿子的打算,根本听不出半点私心。林湘珺不免懊恼,姨母和太子可差了十多岁呢,而且还占着母子的名分,即便太子再失了心智,也绝不可能喜欢自己的母亲。她一定是前些日子读话本子,被里面那些离经叛道的故事给蒙蔽了心智,才会冒出这等离谱的想法来。赶紧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认真地陪周皇后挑选。“七娘觉得今日见过的那个萧娘子如何?”“姨母是说萧澜月?”“是她,她是萧家所有孩子里教养最好的,样貌学识规矩样样都挑不出来错来。”即便她不喜欢萧澜月如此端着的性子,但平心而论,她是很适合做太子妃的,甚至未来的皇后。若是没沈放在,她肯定也赞同这门亲事,可萧澜月是沈放喜欢的女子,怎么能做太子妃呢。她是巴不得将来沈放登基,能对太子还有周皇后手下留情,若是沈厉州横刀夺爱,恐怕就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了。林湘珺只能绞尽脑汁想萧澜月的不好:“她好似有些柔弱。”“女孩子娇柔些才好,就像七娘这般,我最是喜欢了,若不是州儿说你肯定不同意,我定要让你做我儿媳妇不可。”“太子哥哥说得对,我自小便把他当另一个兄长,兄妹哪能在一块啊。”“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怎么和州儿一样反应如此大,好好好,以后不提这个了。”林湘珺轻出了口气,她总觉得这不像是玩笑话,更像是试探,就像上次沈厉州说娶她的时候,‘只要娶了你,母后便能如愿了。’他的语气中带着怨恨与认真,模样也很渗人,真是吓坏她了。总觉得那不是她认识的沈厉州,他该是温和儒雅的,还是说那才是真实的他,平日都是他的伪装。林湘珺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细想,就听皇后还在说:“那你觉得这个萧澜月如何?”“还是要太子哥哥喜欢才好。”“我听州儿身边的小太监说,两人下午都在一块呢,说说笑笑的很是亲近,陛下好似对她也很满意。”这说的是林湘珺上山后的事了,她后来也想通了,萧澜月应当不是在意衣服,而是在意太子,她与沈放并未心意相通。那可怎么办啊,萧澜月是沈放喜欢的人,怎么能和太子好上呢。“要两情相悦才好。”她心不在焉地应了两句,皇后却以为她也赞同她的想法,心情也愉悦了许多。“这个好办,明儿召她来陪我用膳,我再寻机会撮合她和州儿。”林湘珺:……她不是这个意思啊!但皇后已经下了决定,她也没办法改变,睡着之前翻来覆去地想,该如何阻止太子和萧澜月才好。隔日一早,林湘珺还在陪皇后用早膳,春喜便悄悄来告诉她,沈清荷并耿氏到了。她正愁该如何留心沈放的动向,听到这消息瞬间高兴起来,这简直是瞌睡时送枕头,来得太及时了。“快请她们过来。”周皇后刚想派人去请萧澜月,就发现她在和丫鬟咬耳朵,“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我听说平阳郡王妃与她家的四娘子来了,正想去寻四娘子玩呢。”“你在他们府上住了许久,得郡王妃照顾,我也该谢谢人家才好,不如直接召进来说话吧。”“姨母不是还要喊萧娘子过来吗?”“我见不见她不打紧,最重要的是州儿见她,山脚有个马场,我已经让人去通知澜月了,到时让州儿陪她去骑骑马,也算能培养感情。”林湘珺牢牢记下了这事,很快耿氏与沈清荷便来了。两边互相行礼,而后落座说话,林湘珺就偷偷给底下的沈清荷使眼色。皇后何等聪明的人,见此往她怀里塞了个汤婆子,“好了,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事,去玩吧。”林湘珺立即欢喜起来,“我与清荷一会也去看跑马,晚些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