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冬日山上哪有什么野兽,这个时节大部分动物都冬眠了,说是围猎也不过是将养的兔子狐狸等物往山上一放,供君臣一乐。周皇后知道她的脾性,料到她不会乖乖听话,早已准备好了人,出了行宫便有轿辇等着她们。将她们送到了半山的夕露台,太子就在那,有他看着皇后才能放心。林湘珺还在烦心,上哪去找沈放,没想到下了轿子,一眼就看到了太子身边的沈放。两人今日穿得皆是红色的骑装,站在一块身量也差不多,远远瞧着竟然有几分相似之意。“太子哥哥,五哥哥,你们怎么碰上了。”“臣女见过太子。”沈厉州手上正举着把□□,见她过来板着的脸顿时露出了笑容,等到走近了,眉头又瞬间拧紧,“怎么出来都不知道要多披件衣裳?脸都冻白了,手也和冰块一样冷。”转头又看向春喜:“怎么伺候的你们家娘子。”说着还让小太监取来他的大氅,亲手披在了林湘珺的身上。“哎呀,太子哥哥什么变得跟姨母一样啰嗦了,我手向来都冰,你又不是不知道,且今日也没什么风,我瞅着日头也挺大的不碍事。”萧澜月偷偷地看了眼沈厉州,又匆匆地垂下眼眸,“倒是巧,太子与七妹妹今日都穿了红色的骑装,站在一块好生相称。”“萧姐姐怎么不说五哥哥呢,我与五哥哥的才是一样的,太子哥哥就爱学人学样。”林湘珺躲开了沈厉州的手,从他身边钻了过去,走到了沈放的身边。萧澜月像是现在才看到沈放这个人一般,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先是惊艳而后看到那面具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蓦地移开了眼。“看来今日真是个好日子,人人皆着红衣,倒显得我格格不入了些。”林湘珺一个激灵,险些没被她掐着的嗓音吓得冒鸡皮疙瘩,也是奇怪,萧澜月之前还只是端着,这会是又端着声音又嗲,真叫人受不住。转念又想通了,难不成萧澜月也对沈放感兴趣?不然为何瞧见沈放,就如此做作,定是遇上了心上人。她像是发现了秘密般的得意,根本没注意沈放的脸色早已如冬日的雪,冷得吓人。“红蓝最是相称,萧姐姐这身蓝才叫好看。太子哥哥你们方才在这做什么呢?”沈厉州对她的无礼也不在意,重新接过□□,“孤听说五堂弟骑射上很是厉害,恰好碰上便想切磋一番。”“五哥哥是很厉害,那要比试吗?比什么,可有彩头。”“孤倒是邀请过五堂弟了,但五堂弟说要上山赏景,这冬日又有何景可赏,便猜他是怕孤输了丢人,要给孤留几分面子。”林湘珺不信这样的鬼话,就沈放这性子,他会在意别人丢不丢脸的?他急着上山,是为了什么……正想问问沈放为何不肯比,就听见他冷声道:“殿下想如何比。”沈厉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林湘珺笑了,“再过半刻钟,礼部便会放飞一批祈过福的雀鸟,咱们便来比一比,射下雀鸟更多者为胜,七娘以为如何。”林湘珺还没见过这等新鲜的事,连忙点头说好:“可山林这般大,鸟儿在天上乱飞,即便射下来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射中的啊。”“我们会用带有标记的箭羽,到时数箭羽的数目便可。”“这个主意好,五哥哥觉得呢。”沈放看了眼她身上的那件银狐皮大氅,只觉万分刺眼,淡淡地道了个好。很快两人的□□都准备好了,沈厉州执红色箭羽,沈放执蓝色,一声锣鼓后几十只雀鸟破笼而出,瞬间头顶的天空都暗了半分。沈厉州的弓法是宫内最好的骑射师父教的,虽不算顶尖,但以他的身份地位来说实属难得。两人同时开始,以一炷香为限,看谁射中的数量更多。林湘珺不过是跟着沈放学了半日,对此一窍不通,只能外行看个热闹。但比起她,萧澜月就更不懂了,有些着急地探头去看,还忍不住地轻声问她:“七妹妹可看得出,殿下与沈五郎,谁的弓法更精湛。”林湘珺自然以为她关心的是沈放,觉得自己大半是猜对了,沈厉州又与她自小的情分,不想把他贬低的太差:“应当是不分伯仲吧。”她的话音刚落,沈厉州的箭已经离弦而出,可惜鸟儿飞得有些高,第一箭擦着翅膀过去,没有射中。接着是沈放,他射箭没有过多的花架子,朝着不远处的天际,简单利落地挽弓箭出,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到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箭矢就已破风而出,而后是悲鸣声响起,一只飞过的雀鸟坠落在了众人眼前,正中心脏连挣扎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