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珺睡得昏昏沉沉的,但很奇怪,到了后半夜她好似闻到了淡淡的桃花香。可她眼皮太沉了根本睁不开,后来她好像还做了个梦,一个令人难以启齿的梦。她梦见有人在亲她,还是那种唇舌相触的亲。且这个梦与之前不同,真实到连唇瓣的触感都能感知到,她的头有些疼,轻轻地嘶了两声,尝试着睁了睁眼。没想到的是,竟然真的睁开了。林湘珺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床幔,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她记得哥哥好像送她上山了治病了,这是在山里的厢房吗?她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什么劲儿,但很奇怪,之前那种浑身疼痛的感觉消失了,甚至喘息也没之前那么困难了。她试着深吸了两口气,舒服极了,难不成了悟大师真的这么神?自小她就听说白马寺有位得道的高僧,她本是活不了了,祖母亲自上山请了大师为她卜命,没想到大师走后她真的活下来了。但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她从未见过大师,也不知道是何等仙风道骨的模样。她静静地躺着,享受再再再次的死里逃生,而后就闻到了隐隐约约的桃花香,难道昨夜不是梦?林湘珺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片段,有人将她连人带被子抱到了这边,还割破了手臂给她喂血。她立即四处去看,却见被褥是全新的,是她喜欢的芙蓉花样,床榻枕间都没所谓的血迹。是了,他都讨厌死她了,只有梦里才会出现,怎么可能会来见她,还给她喂血,真是痴人说梦。她在心里连连摇头,或许是熏了桃花的香,她这么安慰自己。躺了一会,她有些饿了,还有些渴,今日春喜也不知怎么了,这么久还不来。屋外传来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屋里还有小猫的喵呜声,咦,怎么会有小猫的声音?她躺不住了,挣扎着翻了个身,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竟然真的坐起来了,她撑着床榻半坐起,终于看清了屋内的模样。淡粉色的床幔,满是玉石的多宝阁,脚踏上还睡着两只小奶猫,眼前的场景怎么越来越熟悉了。她愣了半晌,突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有个少女躺在陌生的床榻上,脚上锁着铁索,腰间系着金铃铛。那屋子的布置就与眼前一模一样,她的手脚冰冷,吞了吞口水,猛地掀开了被褥。白净净的一双脚上什么都没有,更别说什么铁链了,她再去看腰间,也是什么都没有。但这屋子的布局又真的和梦里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林湘珺心跳的很快,掀开被褥翻身快步下床,因为紧张还险些跌坐在地。屋里一应东西都有,与她在梦中所见一模一样。她偷偷地掐了一下自己,疼得直掉眼泪,不是梦啊,是沈放吗?他是何时将她带来这里的?那股淡淡的桃花香又来了,且还是四面八方皆有,她迟疑地走到窗前,紧张地捏了捏手掌,而后用力推开了窗户。正是四月间,落过雨后花开得正闹,入眼是满目的桃粉色,成片成片的桃花,已经不能称之为树林,而是花海。且她是俯瞰底下的花树,便证明她此刻是在高楼之上,与桃园之中独树的一座楼台。她记得她有一回给他摘梅花时,顺口说了一句,来年给他重新摘一枝,就选粉嫩的桃花。谁能想到,他不仅记住了,还真的这么做了,光是移树栽树便不是一两日的功夫,他到底从何时开始准备的。难不成那血也不是梦,不然如何解释她的病突然好了。林湘珺此刻的心就像是浸泡在糖罐中一般,又甜又酸还有些胀。她这会好想好想见沈放啊。也顾不上其他,她小跑着冲向门边,想要出去看看,可用力地推拉了两下,都纹丝不动,心才一点点地沉了下来。没有脚链没有铃铛,但她还是被锁在了这高高的楼台上。就像是被剪去了双翅的鸟儿,再也无法高飞。可她从未想要飞走过啊……沈放,到底去了哪里。即便林湘珺不想承认,但她还是哪也去不了,被关在了小小的屋子里。她先是不死心的四处翻找,却发现门窗也都是封死的才蓦地泄了气,手脚发软地坐回榻上。若说沈放已经不生气了,那为何要将她关在这,可要是他在生气,又为何要喂她血,难道是恨极了她,偏要让她活着生不如死?林湘珺不禁想到了之前的几个梦,梦里沈放说她想救沈厉州,背着他密谋林知许。她实在是想不通,她都被关在这了,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能如何串通如何密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