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过陆嘉音,“那些发生的事情真的都能过去吗?”很显然,是能的。女孩现在的一脸灿烂已经证明了。女孩点了两杯莫吉托,趁着陆嘉音在调酒时,翻出钱包。透明的卡槽里放着她和男孩的合影,以及一枚绿色的创可贴,她的眼眶微红:“姐姐,这个创可贴是你在展厅时贴在我手心的,真的谢谢你,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那些事情了。”“我也是,很久很久没有梦到过了。”陆嘉音短暂地在调酒过程中抬眸,与女孩相视而笑。顾亦也曾在陆嘉音手心里贴过一枚绿色创可贴,她的所有爱都是顾亦给的。就像本来不会发光的月亮,皎皎地反射着太阳光。她本来也没有爱,是顾亦用爱填满了她空旷的灵魂,她才展现出拥有爱的样子。这是陆嘉音毕业后的又一年盛夏,调酒界的山崎老前辈又在日本开讲座,并请来了很多他的得意门生授课,机会实在难得。陆嘉音把酒吧交给小金打理,只身奔赴日本,课程期依然是一个月。只不过这次的一个月课程,顾亦显得比较冷淡。顾亦每天都打电话或者视频来,但一次都没提出过要来日本看她,而且打视频的时间也没有很长。陆嘉音隐约感觉到他在忙些什么,问过一次,顾亦只对着镜头笑了笑,岔开了话题。一个月的课程说快也快,陆嘉音结束课程回国,顾亦在帝都市机场接机。他站在航站楼内的白光灯下,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冲她挥手,笑得眼睛弯起,手腕上戴的是初见时那只满钻手表。顾亦接过陆嘉音的行李箱,凑在她耳边问:“想我么?”“为了听‘想你’这两个字,特地冷落了我一个月?”陆嘉音这一个月里不是没有失落的,只不过她依然不是一个感情过于充沛的人,白天又忙,只会在某个夜里看着窗外干净的街道和明亮的灯牌,怀念起前年夏天隅田川河畔灿烈的烟火大会。这种淡淡的失落直到见到顾亦,才找到宣泄的出口。顾亦偏头看向陆嘉音,她眸色淡淡,连埋怨都说得这么可爱。他没忍住,在人来人往的航站楼里伸手轻托她的下颌,浅吻她的唇,只印了片刻就离开:“哪敢冷落你,忙着赶工呢。”其实陆嘉音也看出顾亦眉眼间带着些许疲惫的倦意,连眼皮都多了半层褶皱,像是连夜赶工没睡的样子。她刚启唇想说什么,忽地看见他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指尖裹着一层纱布,连中指都贴了两创可贴。陆嘉音眉心一蹙,拉起顾亦的手腕:“手怎么了?”“小伤。”后来无论陆嘉音怎么问顾亦都不肯再开口了,问多了干脆把车子停在路边,用吻堵住她的嘴。接吻后顾亦的声音染了些哑,拇指摩挲着陆嘉音的唇角,声音低沉:“回去你就知道了,我的老板娘,今天呢,可能会是个挺重要的日子。”到了工作室,顾亦去停车,陆嘉音拿着门卡刷开房门,她随手拉开,却被什么东西晃了下眼睛。再抬眸仔细看去,门口摆放着与人同高的金属衣架,雪白的婚纱立在陆嘉音眼前,a字款的收腰设计,蓬松的裙摆和大拖尾,碎钻和水晶从腰际一直坠到裙摆。正逢阳光明耀,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陆嘉音对着婚纱愣了几秒,听见顾亦的脚步声才猛然回眸,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至脸颊,被顾亦温柔地拭去。他眉宇间溶满笑意:“怎么哭了,我忙了一个月可不是为了看我的新娘落泪的。”这件婚纱的一针一线都是顾亦自己缝的,每一块布料、每一颗宝石都是他亲自挑选的。陆嘉音去日本只有一个月,顾亦是珠宝设计上的佼佼者,但对服装设计并不通透,亲手缝制也有些难度,手上的伤都是用针戳出来的。最严重的是电动缝纫机把针扎进手指,差点捅穿,顾亦当时只顾着把手快速移开,免得血污沾在白纱上。这些他都没说出口,是他藏起来的深爱。“我要亲手缝一件嫁衣,全世界只有这么一件,用来迎娶我独一无二的新娘。”顾亦轻描淡写地这样说。他没有问“愿不愿意嫁给我”,也没有单膝跪地求婚说上一堆浪漫的话,甚至那些烟火鲜花蜡烛都没有准备。只在无数个深夜挑灯夜战,为开在他心间的玫瑰做了一件嫁衣。“这样的求婚,还满意吗?”“如果我说不满意呢?”“啧,不满意我只能把我的高定礼服给你,自己穿婚纱了。”顾亦一脸不正经,靠在门边开着不着调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