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隔两秒,门铃被按响,顾亦走过去拉开房门,眉眼间挂上淡淡的疏离:“找哪位?”穿黑大衣的男人脸上堆满了笑:“顾老板,我找您啊。”“你是?”“很抱歉没预约就来叨扰您,我是东雯珠宝的人,相信您也略有耳闻,东雯这边董总身体抱恙要休息一段时间,唉,不得已,她的这部分工作都要我来接替……”“dawn是我们非常非常看重的合作伙伴,怕你们这边对东雯的人事变动不安,我特地来拜访您。”昨天丛梓说东雯内杠,高层人事有变动,董总可能会下台,看来面前这位就是内杠战争的赢家了。不过,这么迫不及待就来拉拢人,恐怕脚跟站得也不算稳吧。顾亦面上不动声色,礼貌一笑:“这样啊,您怎么称呼?”“我姓姜,姜致群,顾老板叫我老姜就行。”男人笑着说。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儿子注意,前方有坏人出没,建议打爆他的狗头!-(12)蜜蜡“我姓姜,姜致群,叫我老姜就行。”顾亦做了个请的手势,却没按照他说的那样把称呼随意化,客气中透着点疏离:“姜总请进,站在门外多冷,屋里聊。”dawn的人都知道,他们老大不喜欢有人突然到访,但这位姜总不知道。姜致群脸上一直挂着笑,好像能见顾亦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陈年旧友。他拎着一个纯皮的黑色箱子,里面是两支红酒。姜致群笑着说:“前几日去国外,有幸得到两支82年的酒,听说波克亚产区的红酒是好酒,别看我是做珠宝生意的,也还是个俗人,红酒品不出好坏,送给顾老板这种懂行又有品位的人小酌,也算是没浪费了这酒。”顾亦扯起嘴角笑了笑:“姜总破费,不过不收礼物是dawn的规矩,上行下效,我这个当老板的不好破例。”这就是不会收的意思了。姜致群脸上的笑略略僵了半秒,马上又笑开了:“你看我来之前也没好好跟董总聊聊,不知道你们的规矩,太唐突了,唉,也是董总这次病得急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沟通,要是有什么冒犯顾老板可要多担待啊。”在生意往来上,dawn的人以顾亦为首绝对算不上圆滑,甚至可以称为任性。坐在对面这位姜总倒是滑得像块长了青苔的鹅卵石似的。从进门起,他就一副非常熟稔又总是把姿态放得很低的样子,穿着鞋走了几步又马上退回去,说自己踩脏了地板真是太疏忽了。无论顾亦是什么态度,他都笑呵呵的,这样的人叫人挑不出什么错。顾亦却不太喜欢同这样的人打交道。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姜致群这层友善只在表象浮着,表里不一。但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毕竟是未来三年的合作伙。dawn一直没有签约过任何珠宝公司。大家不说,但顾亦知道其实猴子他们多多少少也希望能跟大公司合作,一是知名度上升得更快,二是保障收入更多。东雯不止在国内,国际上都排名靠前,而且跟dawn合作的意向非常强烈,半年前就在zaz和dawn之间考虑。尤其是“被抱恙”的董总,一直非常倾向dawn,设计理念也合拍。跟东雯的合约一签就是两种:珠宝设计顾问和两个系列的珠宝主设计。只不过这位新上任的姜总,感觉并不是个懂珠宝的人。简单聊了几句,姜致群从公文包里拿出合同,终于切入正题:“这个是上次复印件,董总的工作呢说是交给我了,但我这样刚上任的高管确实难做,公司内忧外患希望顾老板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这件事,不会再变了。”姜致群伸手递合同时,一截手腕从大衣袖里露出来,腕上缠着一串油亮的黄色蜜蜡。顾亦目光一顿,忽地想起陆嘉音说过的话。-他那只戴了黄色蜜蜡的手向我伸过来时,我感觉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从地狱里爬出来。-那只手按灭了生活里最后一盏亮着的灯。“顾老板?怎么了?是对合同有什么不满意吗?”姜致群问。顾亦收回落在他手腕上的目光,接过合同笑了笑:“没,觉得姜总手上的手串很不错。”“我这手串可是带了很多年了,蜜蜡这东西啊,越戴越亮。”喜欢蜜蜡的人很多,常年戴黄色蜜蜡手串的人也很多,但顾亦就是有种说不出的烦躁。厨房的油烟机还响着,陆嘉音应该很难听清客厅的对话。但万一呢,万一这人真的是她说的那个人呢?她从厨房出来看见他坐在客厅里会是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