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要降温,初秋的天气说冷就冷,呼啸的夜风穿过后街,一个醉意朦胧的油腻男声在风中响起:“美女,嗝,跟我喝一杯吗?”陆嘉音把门锁好,回眸。疾风吹散云层,月光熹微,她能看清一个醉酒的男人手里拎着酒瓶,步子歪歪斜斜走过来,那男人伸出手,嘴里恶心的酒气喷散:“美女,跟我喝点……”不用看清脸都能猜到他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猥琐表情。男人的话没说完,陆嘉音已经一脚踢了过去,男人踉跄着倒地,但鞋触碰到人体的感觉让陆嘉音突然僵住,抑制不住的恶心自胃部蔓延开。醉酒的男人摔倒,威士忌的玻璃瓶体碎了一地,劣质洋酒的味道被夜风吹开,冲进陆嘉音鼻畔,她想要离开后街,腿却不听使唤。男人像是被激怒了,骂骂咧咧起身,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粗俗话,手向再次向陆嘉音恶狠狠地伸过去。该躲的。该跑的。也该报警的。但她动不了,恶心、烦躁、僵硬,这是近三年来陆嘉音反应最严重的一次。男人身后的一扇门突然被推开,ob夜店里的喧嚣和光亮照亮了后街的一小片光景。灯光打在陆嘉音脸上,她的唇色有些苍白,目光凝滞,仿佛面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推开门的顾亦正第无数次看向手机里存下来的照片,照片上的小陆嘉音笑得真是越看越好看,顾亦锐利的眸子跟着弯了弯。忽而意识到后街有人,他抬眸,意外地看见了陆嘉音本人。以及,一个猥琐的醉鬼。顾亦弯着的嘴角蓦地抿直,眯缝着眼睛跟回头看他的醉鬼对视,他的语气冷得像开到最高档的空调风,夹着山雨欲来的低沉:“陆嘉音,过来。”陆嘉音依然僵在原地,目光放空。大概是见面前的女人没什么反应,醉鬼胆子又大了几分,他抹了把刚才摔倒时蹭破的脸皮,面露狰狞:“滚开,别耽误老子办事。”“办事,”顾亦重复了一遍,气笑了,舔着嘴角语气森森,“你他妈想跟谁办事儿?”说完,顾亦一拳挥了出去,砸在醉鬼脸上。被打的人“嗷”地一声,连连后退再次摔倒在地上,嘴里仍然不干不净地吐着下流的话,恶心的目光落在顾亦身后的陆嘉音身上。顾亦偏了偏头,额角的青筋抑制不住地暴起,他快步走过去又补了一拳,直到男人嘴里吐出的肮脏词语变成呼痛与呻吟,顾亦才皱着眉头拿起手机报警。陆嘉音在漫长的恶心与心悸里挣扎,她努力压下心里的恐惧,慢慢平复着,感官也逐渐恢复正常,攥紧的手心里溢满潮湿的汗水。突然感觉到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腕,她条件反射地挥开,看过去时居然发现眼前站着的人是顾亦。顾亦面色微冷,收回手,另一只手里拎着的裤腰带捆着那个恶心的醉鬼的手腕。急促的警笛自街口响起,红蓝交织的警灯映亮了小半条街,警察押走醉鬼,顾亦沉默地迈上警车,陆嘉音也坐了上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路上顾亦打了个电话出去,像是在向什么人要后街的监控录像。陆嘉音坐在警车里,听见他语气带着不悦地说:“费什么话,你那店后街的监控器加没加拾音器?嗯,给我发过来吧,我还喝什么喝,你们继续吧我去趟警局。”电话那边的人还询问了些什么,顾亦不耐烦回答,冷着脸挂断电话。夜里11点43分,警察局。“他有没有触碰到你?有没有对你做出抚摸或者其他不适当的举动?”警察问。陆嘉音喝光一次性纸杯里的温水,压下恶心,声音淡淡:“没有。”“是言语上的调戏?”“对。”“只是企图攻击,并未真实触碰?”“对。”面前的警察是个中年男人,他目光在陆嘉音身上审视一圈:“情况我们大概都了解了,你一个姑娘走那么偏僻的地方,还穿得这么暴露,也难怪会发生这种事。”陆嘉音今天穿的是一条修身牛仔裤,上身的短袖是短款的,露出一截漂亮紧致的腰线。她把玩着纸杯,目光直视警察:“请问,你是在审我吗?犯罪的人是我?”警察皱眉:“我只是例行公……”“啪”!一部黑色手机砸到陆嘉音和警察面前的白色桌子上,打断了警察的话,手机里的监控录像播放着醉鬼那些肮脏又下流的话。“明天你让人打死,也说明你长得欠打?”顾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陆嘉音身后,指了指那个警察,“警号07411583是吧,我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