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哄着他演着便是,也好迷惑过他,掩饰自己私下的小动作。
温琼这几日已经能感觉到明显的乏累,等姚宣辞喝完汤药一起躺下,睡得极为安稳,自然也就不知身侧之人并未合上眼。
他以目光细细描着她的眉眼,贪婪的注视着,直到她醒来那刻。
暮色沉沉,温琼睡了太久,脑子昏沉沉的有点发木,唇角紧抿着一点话也不想讲。
用膳时,目光盯着虚空某一处发着呆,提线木偶人一样机械的吃着碗里的饭菜。
正吃着,她的筷箸忽然碰到了另一双筷子,发出微弱的碰撞声,将她的神智拉回。
垂眸,一双银筷将一块炖到软糯嫩滑的红烧肉放入她碗里,碗底的米饭已经快要见底,香气四溢的肉菜还占了大半碗。
温琼后知后觉感受到饱腹感,细眉皱了一下,“吃不下了。”
姚宣辞看她眉眼间有了一点精神,便收回手,放下了筷箸,俊美的眉眼染上几分笑意,“阿琼终于睡醒了。”
她睡得多了便有这个小毛病,呆呆的像个游魂儿,要过一阵才能打起精神,彻底醒来。
男人克制着将贪婪之色死死压制在眼底,见她皱着眉摸了下肚子,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撑着了?”
“我陪阿琼去外面走走,消消食?”
温琼闻言便想要拒绝,“你箭伤未好,余毒又没清干净,还是不要乱动了。”
“我在院里走几圈就好。”
房门外,墨崖欲言又止,心道公子你若真闲,倒是给邢大人回个信儿啊。
邢昀京得知姚宣辞醒来,高兴的不得了,急匆匆来侯府探望,却被告知世子爷养伤不见客,让邢昀京颇为郁闷。
他以为冲姚世子这连轴转的性子,定是一醒来就要接着忙碌私盐之事,怎料这停不下来的陀螺忽然借着这一次受伤直接停摆。
邢昀京纳闷了半晌,终于给自己琢磨出一套合理的说法来——姚世子的夫人有孕在身,这一遭毒箭安袭,估计让世子夫人吓得不轻,姚世子为了安抚爱妻,自然要好好养身子。
他想通之后,便浑身是干劲儿。
姚世子养伤,就该是他扛起这重任来,接着往前走!
但邢昀京想了想,还是让墨崖帮忙传个话,问问姚世子接下来的细节要点。
墨崖问了,但是自家公子当时瞥他一眼,那不耐警告的一眼险些将他送走,墨崖当场蔫儿了。
公子不想理,那就让邢大人自己来问吧。
正想着,余光瞥见有人踏过月洞门进来,他抬眼望去,辨认出是侯夫人院里的一位老嬷嬷。
他朝主子们提醒了一句,那嬷嬷已经走到屋檐下,立于门外恭顺一礼,“世子爷,老奴奉侯爷之命前来。”
温琼闻言,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
老侯爷常年卧病于床,脾气并不好,她每次去见都会被那束阴冷的目光盯着,直觉得心里发慌有些畏惧,从不敢多留。
后来只道是父子两人互不待见,她身为姚宣辞之妻被迁怒罢了,并不知还有郑一姑娘之因在其中。
男人正仔细剥着核桃,他头也未抬,“说。”
老嬷嬷这才斟酌着开口,“听闻世子中了暗箭,老侯爷想起以往征战沙场,留有极好的伤药,让老奴为世子爷送来。”
她从袖中拿出两个小瓷瓶,双手抬起奉上。
然而,并无人敢去接。
按照道理来说,温琼为了一家和睦,自该给老嬷嬷一个台阶下,不让老侯爷的面子掉在地上。
可她死在这侯府里,对这些人一点儿好印象也没有,尤其老侯爷相中的儿媳妇可是郑一姑娘,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起身,“我出去走动走动,消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