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快来喝药,你嫂嫂将将把药煎好,趁热喝。”戈安看见空荡荡的灵堂只疑惑了一瞬便抛之脑后,放下茶水,催促妹妹去喝药。
兄长的出现让戈宁大大松了一口气。
面前的男人气势慑人,是这一行前来吊唁亡夫的将士中地位最高之人,旁人都恭恭敬敬的唤他一声萧大人。
戈宁偷瞧过他,剑眉星目,满脸络腮胡,身躯健硕如小山,身上缠着一股子迫人煞气。
若不是知道此人同为镇北军将士,乃夫君的上司,戈宁是万万不敢与他搭话的。
戈宁微微颔首,强忍眩晕感向后院走,离了萧大人的视线范围她才自在许多。
“宁宁快坐下歇歇。”
杨芸娘正在灶间忙活,见戈宁来了,上前摸了摸戈宁滚烫的脸蛋,痛惜道:“吃不下也要吃,你可不能再倒下,来,先把米粥喝了。”
戈宁嗯了一声,接过陶碗,小口抿碗里的米粥。
杨芸娘哪见过小姑子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心疼坏了。
“让你躺着你不听,烧成这样可怎么是好,大勇刚去,你就不爱惜自己……”杨芸娘抑制不住,捏起袖口抹眼泪,“我们宁宁怎的这么命苦……”
听闻妹夫去世,杨芸娘一直犯愁。寡妇不好当,尤其有白老爷那样的人垂涎,以后的日子难说是什么光景。
戈宁咬了咬唇,低声喃喃:“会有法子的。”
不管是守寡还是再嫁,总能让她找到出路。
心不在焉的喝完药,戈宁催着嫂嫂去屋子里休息,自己默默地收拾灶台。
明明都是轻省的活计,戈宁却频频出错,她望着一团乱的灶间,泪水一下子溢出了眼眶。
杨芸娘折返回来时,见戈宁伏在灶台边泣不成声,忍不住咒骂起罪魁祸首白老爷。
小姑子戈宁自幼受尽父兄宠爱,哪怕后来父母亡故还有兄嫂照顾,不曾吃过苦头,更不曾像现在这样愁容满面,泪水涟涟。
戈宁不仅读书识字,还擅长女红针黹,兼之容貌娇美,温柔善良好相处,杨芸娘真心觉得满县城都找不到比戈宁更好的姑娘。
自戈宁及笄后,上门提亲的人真真是踏破了门槛,有相貌俊俏的读书人亦有家底丰厚的商贾,夫妻俩挑花了眼,哪知道白老爷横插一杠搅进来,逼得戈宁挑了个军户匆忙嫁了。
虽说大祁的开国皇帝出身军籍,前些年下旨废除了军民不得通婚的规矩,后来登基的新帝重武轻文,提高了武将的地位,可在民间百姓心中,军户仍是下下选,鲜少有人愿意让女儿嫁军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