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我觉得你更想连名带姓的称呼我。”我彻底装不下去,从他膝盖上弹起来,阴恻恻地盯着他,尽显小混混本色,“岑微雨你在和我装什么啊?看我在你面前装乖耍宝很有意思?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牛逼,特机智,谁都比不上你,所以你能冷眼看着我在你面前上演闹剧,你觉得特有意思吧?再见,我不奉陪了,劝您一句,想看戏剧还是去剧场,省得下次您挑中的演员和我一样没水准,扫了您的兴!”我已经怒急攻心,感情岑微雨一开始就知道,知道我的混混本性,他一直装作没发现得意洋洋地看我拙劣的表演。好啊他得逞了,不止看见我上窜下跳逗他开心,还连皮带肉把我啃了。他真是这个,如果被当猴耍的人不是我,我真想给他比个大拇指,牛逼,坏出新境界损出新水平,不愧是教授!不作他想,之前画的大饼——想和我以缔结婚姻关系为前提交往,这肯定也是他的手段,耍猴人不也得在钓鱼竿上挂根香蕉让猴子上窜下跳吗?我攥紧拳头转身就走,多留一秒钟都会发生血案,想到张元英,我忍了又忍。我是真真佩服自己,快变忍者神龟了。岑微雨从后边抓住我的手,“你先别急,听我说……”我打断他,“停!我建议您为了自己的生命健康考虑,和我保持十米远的距离。”岑微雨手劲出奇得大,他越握越紧,紧到我产生手快被捏碎的错觉。他突发狠劲,一下将我整个人往后掼到沙发上,我被砸得晕乎乎。等缓过劲儿来,猛得朝他扑了过去,骑在他腰上,手脚并用往他身上招呼。妈的,这可是你自找的!岑微雨玩闹一般挡住我的攻势,抓住我一个破绽很轻易的反客为主,将我按在身下。天旋地转之间,我的腿被他用腿锁住,彻底动弹不得,他摸我的下巴,轻轻摩挲,像逗弄一只小猫。我使劲浑身解数,反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边怒视岑微雨边想,这年头教授身手都这么好了?岑微雨见我稍微冷静,才开口,他的声音也有些喘,“我给你的承诺不是玩笑。如果我不了解你是怎样的人又如何敢给出沉诺,倘若我们将来……”他换了口气,“倘若你将来带着面具,如何能谈爱?隔着铁面的情话比淤泥还廉价。”我不想听他说话,但话却灌进我的耳朵,“岑微雨你别不要脸了,谁将来要和你说情话?不过是一夜情的关系你负什么责?成熟一点吧,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情很常见……”他两手撑在我耳边,拱起上身,眼神压得我不敢动弹,“很——常——见?”他一字一顿道。他的表情难堪到就像我的轻挑是对他极大的冒犯。我心里暗骂,老东西,脑子被裹脚布缠了!但我意识不能再继续激怒他,于是识相地闭了嘴。岑微雨这时问我,“那你为什么下药?你不是说爱我吗?”这话正好问到我的命门。总不能告诉他我想整他结果自食恶果吧,喜欢到不得了,爱而不得所以控制不住自己的借口也不能再用,我拼命发动脑筋,当视线移到他嵌着琥珀的瞳孔时,我鬼使神差道:“见色起意……”岑微雨又笑,他笑得瞳孔忽闪忽闪,落日的余晖全被他抢走,连我眼里的光线也被他抢走,我看不见了——他将头埋进我的肩窝,整个重量压在我身上,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颈间。很痒,他的头发挡住了我的视线,都怪他,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岑微雨坐起身,顺便拽起我,他捡起扔在地毯上的报纸,混乱之中报纸不知被谁踩了两脚,上面有两个清晰的硕大鞋印。他展开报纸,将眼睛架在鼻梁上,从眼镜上方看我,“想听我念报纸吗?”他的样子实在太像小老头,我忍不住嗤笑出声,我懒洋洋靠在沙发透过镜片看他的眼睛。本想拒绝的,本想立刻离开这个房子,但我想我实在太累了,嘴巴大臣率先背叛了司令官,它不听我的话了,它说,“好。”我靠沙发肩膀,听着他缓慢清晰的念报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睁眼已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其实我并不确定是不是第二天,但,一觉睡两天也太可怕了吧?我从自己的房间醒来,身上妥帖地盖着薄瘫,床头柜上放着热腾腾的米粥,牛奶,花卷包子,茶叶蛋。但我现在对牛奶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一见到牛奶便心理上反胃,至今我都没搞明白,为什么有料的那杯牛奶会被我喝下去,我记得料加在左边那一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