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属于彼此的悸动
地面上的人只见到半空轰然荡开的刺眼光芒,就听得远处重物砸向地面的闷响,整个大地都仿佛颤抖了一下,扬起厚厚的粉尘。
这是最后的一次轰鸣,在此之后,四周终于沉寂下来。
林希从刺痛中恢复意识之时,便觉得自己被圈在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中,她此时全身的力气都没了,连说话也只能微微撑开唇发音:“谁……”
男人沙哑的声音就在耳边:“……还活着?”
“谁?”林希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对了,这种飘忽怪异的腔调,苏臻?
“还活着……嗯……”
飘飘忽忽的声音瓮声瓮气地回荡在林希耳边,她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脑子里仿佛有许多事情,可她什么也不想去想,也不愿去思考,就这样靠着身边的怀抱。
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三日后。
清醒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梦里那些许许多多悲哀伤心的情景,在醒来的那刻却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楚。林希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上冰冷的金属顶窗,分不清自己到底躺了多久,眼泪无声地流淌下来。好半天,她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醒了?”祭司的叹息声从旁边传来。
林希扭头看去,老人本来就沧桑的脸,此时看起来更是颓废萎靡,她看着老人熟悉的脸庞,有种终于从危险、绝望的环境逃脱,隔世重生的感觉。
可想到哥哥的死状她心中又是一痛,于是连话也说不出,只轻轻点头。
“继承者,原来是你啊……”祭司伸手摩挲着周围的东西,闭上眼睛问道,“林殊他……真的……”
他声音呜咽,林希却连话都说不出,梗在喉间,鼻子发酸,只能“嗯”了一声打断了老人的话。
老人顿时失去了全部力气,浑浊的眼泪无声地流淌,颤抖的身体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破碎。
林希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祭司连同前面数代的祭司们,一代代的、数百年坚持的传承着人类最后的文明,历经数百年才盼到一个能继承神级机甲的林殊,眼见数代先人的心愿就要实现,希望却在此时破灭。
这就如一个在冰天雪地中快要冻死的人好不容易捡到可以带来丝丝温暖的火炉,那火炉还未入手便熄灭了最后的火焰。最让人绝望的莫过于拥有希望之后却发现希望根本不存在。
林希默默地躺着,只能和老人一起在这寂静无声的环境中,默默地品尝自己心中的那份苦涩的哀思。
“祭司,这是哪里?”半晌,她才轻声问道。
“降临者的飞船中。”
“大家……怎样了?”她说这话的时候,不敢看祭司的表情,所有人期盼的希望没有去救他们,只是因为她,这份沉重的感情负担,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老人的声音有些诧异。
林希不明白:“记得什么?”说完,她模模糊糊的想起一些片段,但不清晰。唯独那份温暖的怀抱,苏臻特有的声音和语调,是那么清晰的存在于脑海中,可是她却并不知道中间经历了怎样的过程,使得她被他的怀抱所保护。
那份温暖,犹如在梦中。
“林希!”祭司突然上前,瞪着眼睛喝道,“你真的不记得?那些卡斯星人的战舰?那一击毁掉的敌人的怪物般的攻击?”
“那些是什么?”
祭司的表情变得很丰富,复杂、哀痛还有不舍,他喃喃地道:“真的不记得的话,他说要收回龙神机甲,怎么办?怎么办……”
“谁要收回?”林希挣扎着爬下床,失去冷静,变得异常激动,“那是我哥的东西,谁都不能动!”
她踉踉跄跄地扶着金属通道,拖着腿几乎是爬着到了飞船通道尽头的房间。一路上,祭司阻止了几次,她都固执地甩开了老人的手。待到了房间门前,她深吸口气,一掌拍在门上:“苏臻!”
嗖地一声,相互咬合的舱门滑开,房间内设施很简单,只有一张干净宽大的床。苏臻仰面躺着,赤裸的半身缠绕着血迹斑斑的绑带,那古老的手法,明显是祭司所为。对于林希的到来,他并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连手都没有抬起,就那么安静地躺着。
一眼望去,林希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这是一种古怪的感觉,冥冥之中,经过那一夜,似乎她与他之间,多了种旁人不能理解的联系,他就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可他的存在居然让她心里泛起无法平息的激浪,她忍不住想要伸手抚摸他,忍不住紧盯着他微抿的唇,想要舔舐上去……
念头一起,她猛地回过神,强行把那种怪异的感觉屏蔽,以前从未有过这么莫名的想法和冲动,这样陌生的自己,甚至让她有几分害怕。
她不明所以,只能不自然的垂首,隐藏起自己的失态,也就没有发现,她此时的出现,让苏臻的反应更大。
他急剧起伏的胸膛和凌乱的呼吸用了极大的控制力才稳住,碧色的眸子不断在收缩和正常之间交替,压抑住呼吸后,额角都渗出了冷汗。
对于嗅觉不同于常人的苏臻来说,经过昨夜传承后的林希,她的气味比过往多了致命诱惑的香甜,那种随时都可能激起他体内还未稳定的兽血沸腾的味道,用尽了他所有的克制力才能忽略。
不行,不能愣着!心念一起,林希疾走了几步,可行动太过慌乱匆忙,疲软无力的身体没法支撑她的急剧行动,腿一软摔在他床前。
两人距离缩短后,她的心莫名地跳得更快,下意识的不敢再靠近他,就这样趴在地上,闷声道:“祭司说,你是为了来回收龙神机甲而到了我们星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