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立刻去报案才行,否则被别人捷足先登领走那笔悬赏金,就亏大了。”他想。正打算跑回镇上的派出所报案,他的视线却又无意间瞄进了车子内部,似乎有一个焦糊糊的东西倒在车子的后座上。他狐疑地把头探进打开的车窗一看,一股腐烂恶臭的异味涌入鼻腔,在外界微弱的光线之下,一个通体焦黑,四肢屈曲的人形物体正仰面对着他。杨义基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只能狼狈地连滚带爬退得远远的。回想刚才的画面,他的胃里猛地一阵翻腾,几欲作呕。他对着草丛干呕了一阵,心脏怦怦地猛跳个不停。——那是一具人的尸体!银行劫案三俞景行开着他的吉普车离开了位于市中心的医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恰好碰上晚高峰,俞景行在主干道上被长长的车龙困住了,动弹不得,老半天才开上高速,往云锡的方向赶去。此时,吉普车颠簸地驶在窄小又坑坑巴巴的小路上。月亮被厚厚的云层挡住了,夜晚的郊区幽暗无光,孤零零的车子仿佛就要被夜色融化。小路的左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右边是疏落的树林,右前方隐隐传来光亮,随着车子的靠近,光亮也越来越刺眼。在强力探照灯的照射下,现场明亮得恍如白昼,可以见到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一大丛灌木后方。当地的民警在现场拉起警戒线,阻挡闲杂人等。这件事显然已经在附近传开,警戒线外聚集了好一些围观的好奇村民,不住交头接耳对着现场指指点点。俞景行是来得最迟的一个。他把吉普车停在路边,与数辆警车毗邻。警戒线内的现场聚集了多名调查人员,正忙着勘察取证。他看见成凯正指挥着调查人员工作,他快步走上前,钻过警戒线时却被看守的当地民警狠狠地威吓阻挡,他正要亮出身份证明时,站在焦车旁的成凯发现了他,挥手叫道:“头儿,这边!”那民警一听,脸色瞬变,下意识立正站好,毕恭毕敬地向俞景行敬礼,然后连忙拉起警戒线请俞景行过去。成凯那张总是挂着爽朗笑容的脸此时显得异常严肃,领着俞景行大步走向车子。那是一辆丰田海狮,从外观来看,确实是银行门口的监控拍摄到的那辆,一样的车款,一样的车牌号码。车子歪歪斜斜地停在灌木丛间,引擎盖被打开了,发动机完好无损,发动机编号清晰可见,一名调查人员正在给车子照相。两人走到车头处,成凯指了指车牌号码。“□□,车牌是伪造的,不过我们在车内找到了拆卸下来的旧车牌,根据交警大队那边的记录,拆下来的车牌号码和发动机号码是先前投报失窃的车子。”成凯顿了一顿,无奈地说:“我们大概很难从车子这条线索追查劫匪的身份了。”俞景行绕着面包车走了一圈。成凯紧跟在俞景行身旁,一边报告着调查所得。“车子里里外外都已经被彻底清理过,暂时并未发现任何指纹和毛发,劫匪的反侦察意识很强。”后座的车窗大开,窗沿有些焦黑。在探照灯的光线下,可见后座的座位的钢架都因高温而变得扭曲变形,不耐热的坐垫则直接被熏烤成黑乎乎的焦炭状。成凯继续道:“从烧毁的程度判断,面包车是从后座的那具尸体上开始起火的,虽然后座被烧得一塌糊涂,但车子的其余部分几乎没有受损,劫匪似乎只是为了焚烧尸体,并没有打算破坏车子。”俞景行盯着后座看了半晌,“尸体呢?”“车里太窄很难验尸,鉴证科照过相之后,就把尸体移出来了。”俞景行的视线转向另一处。在面包车附近长满野草的小面积的空地上,铺着一片黑色塑料布,一具焦黑的尸体躺在上面,尸体旁,穿着白大褂的法医背对着俞景行等人,正在验尸。“姜法医也是刚到不久。”成凯说。“确定死者身份了?”成凯取出一个证物袋,透明的塑料薄膜内,是一枚暗金色的戒指,“这是戴在死者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戒指上刻了周宇成和苏瑞雪的名字缩写,与苏瑞雪戴着的那枚一模一样,应该是他们的婚戒。再说,已经证明这是劫匪逃走时开的车子了,这名死者不可能是别人了。”俞景行接过婚戒,盯着它沉吟了一会儿,既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反驳成凯。他把证物袋交回成凯手中,转而问:“报案人呢?”成凯指着一个理着平头,身材瘦削,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就是那小伙子发现车子和尸体的。还没来得及给他录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