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一咬,牛肉馅的。顿时就皱起了眉头。祝英台心一悬,赶紧问道:“是不合胃口么?”花木兰看了她一眼,却并不言语,随手拽了一个亲卫过来。被花木兰这个高手这么一拽,亲卫下意识的就想抽刀,看见是花木兰之后更为紧张,磕磕巴巴道:“幢……幢主。”“你的饼没馅?”“没有。”花木兰没再说话,只是将手中牛肉馅的烙饼一点点掰碎泡在了粥桶里。语气不咸也不淡,冷漠得出奇:“烦劳主簿,代吾送粥给其它士卒吧。”话说完,花木兰又转头从那堆普通的饼堆中拿了一个半饼,重新蹲了回去,一顿哼哼嗤嗤。从始至终,花木兰都避开了祝英台的目光。本想偷摸给花木兰加点餐的祝英台都快被花木兰这个倔人气死了,要不是在人前,非得好好踩上花木兰几脚出气了。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体谅你带兵辛苦,好不容易和秦舞学了怎么烙饼,居然只吃了一口就分下去了!祝英台气鼓鼓走了,花木兰这才将脸从硕大的碗中抬了起来:“葛离,带几个人去跟着主簿发粥,尤其是新兵那边,莫要让他们鼓噪伤到了主簿。”一众亲卫好险没笑出声。幢主还是老样子,刚拂了主簿的面子,这就派人过去讨好了。这叫什么,这叫读书人惹不得。等着葛离过去,祝英台早就没了踪影,说是被秦小神医请到后勤辎重那边去商量事情了。后勤辎重是军事重地,没有花木兰和祝英台的联手文书,谁都进不去。于是乎葛离只能悻悻地回去复命。辎重队。“好了好了,三郎,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玩吧。”秦舞一边把秦豫往外边推,一遍迅速的关上了门,独留秦豫一个人在外边跳脚:“好啊,姐,我就知道你会卸磨杀驴,接着我名头把九哥给请过来,转眼就把我推出门,做事也忒不讲究了吧。”秦舞不甘示弱:“秦豫你再在这瞎嚷嚷,不去给大父配药,就等着挨竹板吧。”秦豫,完败。姐弟两之间的打闹令祝英台轻笑不止。又一次打败弟弟的秦舞娇俏的哼了一句,小碎步跑回来盘腿坐在了祝英台对面,开启了今天的第二轮斗嘴:“九哥,你是不是输了啊?”祝英台一囧,沉默不语。这场赌不仅是输了,而且还透心凉。秦舞心思灵动,见此情景哪还有不明白的。于是伸出手就在祝英台面前晃来晃去:“九哥,你输了,给钱给钱。”祝英台从怀中掏出两角碎银子,扔给了秦舞,整个人还是蔫蔫的。秦舞收了银子,劝道:“九哥你也别怨花哥哥,她从来就是那个性子。大父常对我说,莫看花哥哥年纪轻,论起行事沉稳来不逊于历事繁多的老人。“嗯。”祝英台点点头,只是看神色,根本就没听进去。秦舞急了,她可不想拆散这段好姻缘,连忙解释道:“九哥你还别不信,我曾经听大父给花哥哥包扎伤口时谈起过这些。花哥哥说自己是贫寒出身,才略仅为中人之姿,唯有武勇尚可一夸。武勇匹夫随处可见,彼辈皆一言不合即拔刀相向,血溅五步。未举大事,未留清名,徒增父母妻子悲尔。所以她唯有时时自省,才能静己修身,免步后尘。这是其一。”祝英台听罢喃喃自语道:“她是这样想的么?”“九哥?九哥?”秦舞伸出手在祝英台面前晃了晃。祝英台这才回过神来:“是我失态了,三娘你继续说。”秦舞继续说了下去:“其二呢,花哥哥说她自己在朝中根基浅薄,三年右迁数次全凭都护青眼相加,稳妥行事既是为自己好,也不会给都护添麻烦。这其三嘛……”“其三什么?三娘你快说啊。”吊足祝英台胃口的秦舞笑嘻嘻说道:“其三嘛,花哥哥说她安身立命的本钱就是手底下这近千士卒,如果不和士卒们同甘共苦,到时候谁肯卖命?所以我当时就和九哥你说过了,花哥哥是不会吃任何小灶的。”看着秦舞得意洋洋的小模样,祝英台从纠结和委屈中回过神了。“所以三娘你是早就知道我一定会输是吧?”“对啊。”“那你还和我打赌?”“缺零花钱用呗,九哥你又那么有钱。”“好啊三娘,居然算计起我来了。”两女遂在房中打闹起来,不多时房中就传来一阵阵莺歌燕语,所幸地处偏僻,并无人听得。这厢祝英台解开了心结,花木兰却仍在纠结之中。中军大帐。花木兰眉头深锁:“司库,还有多少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