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话,本来应该在琉采宫跟余知乐睡觉的姜初照,为什么会出现在丹栖宫,出现在我眼前。“乔不厌!”他喊完这一声就迅速柔软了起来,隔着被子把我抱进怀里,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哄,“别睡,陈太医快过来了,你睁开眼,很快就来了,你看着我,再等等……再等一小会儿就行了。”我很想骂他一句,他这样吵人,真的很打扰我奔月。如果耽误了这个子时,我就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下个子时了。可他却一点自觉也没有,一直在我耳边说话,还时不时咬一下我的耳朵,哭音重得让我心里难受:“乔不厌,你清醒一下……陈太医真的要来了。”我愣了许久,努力张开嘴,也不知道能不能发出声音来:“他要过来?我会活着?”他疯狂点头,一遍一遍抚着我的眉眼:“活着,会活得好好的。”“阿照。”“嗯,我在。在抱你。”我把脑袋窝进他肩窝里,很想抬起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就像不烦跟果儿到成安殿的时候,姜初照还没醒。苏得意见到我过来兴奋不已,赶紧迎到殿门前磕了个头,像是见到了救星:“给太后娘娘请安。”“快起来吧,”我边走边道,“陛下这是生了什么病,怎么还不见好?”苏得意起身跟上我:“回太后,陛下染了风寒。昨天尚且还能下床走动走动,今天却越发虚弱了,连早朝都没去呢。”这就叫我疑惑了:“他身子骨不是挺硬朗的吗,怎么这个季节也会染上风寒?”“前天夜里陛下心情不好,去湖心亭坐到天亮,被湖风吹着了。”我停下脚步,怔怔抬眸:“哪个湖心亭?”苏得意正要回答,却不知为何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含糊道:“宫里好几座湖心亭,老奴也不太清楚陛下去的是哪一个,他没带人过去,到了清晨也是自己回来的。陛下不讲,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问。”我知道苏得意不想说,我自己也不是很想知道关于湖心亭的任何事情,就摆手跟他一块逃避道:“行吧。”又来到姜初照的成安殿,我照例有些忐忑,尤其是到了他的床边,更有如临深渊之感。我再次告诉自己这儿的东西能不碰就不碰,能站着就不要坐着。就这么居高临下地注视了一会儿这条傻狗,发现他哪怕是睡着却依然紧皱着眉头,似是还沉浸在噩梦里。眼风扫过他床边雕花方几上的汤药,不由惊讶:“怎么还是满的,这是一点也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