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这事,他盼着能给她个惊喜,却是不想让人竟是哭成了这幅模样,心下有些自责。
“是我不好,这事应该早些告诉你的,未曾考虑到令你这般被动。”他擡手,轻轻抚了抚孙蓠的脑袋。
怀中的人却摇了摇头,从他怀中擡起头看着他,泪水还挂在眼睫上,程诃小心的给她擦干。
“你没有不好,只是我没有想到……”剩下的话,孙蓠没说,只是扣紧了他的手。
程诃与她不一样,她是异世之人,这些东西在她看来并不重要,可是他如今为了自己,竟是弃了所有不顾。
闻言,程诃笑了笑,他了解孙蓠的心思,于他而言确实是罔顾了祖宗礼法,可是真正陪在他身边的人一直都是孙蓠,他所爱之人亦是孙蓠。
只需她在他的身侧,此生便已经足够了。
他怜惜的吻了吻怀中人的发,温声道,“这片山河,本就是你征战沙场这麽些年守住的,也是你与将士们共同庇佑了大临,这般功绩无人敢质疑。”
“再者,这本就是程氏欠下的债,”程诃想起当年令孙蓠刻苦铭心的那桩惨案,“既是犯了错,便是要还的。”
这也算是,他唯一能给孙蓠的一个交代。
孙蓠即位的消息传的很快,因为出身于国公府,当年东夷一战又立下了赫赫战功,不少百姓仍旧记得她。
只不过有些人心中疑惑,便将此事问了出来,“当年为她身死时,我还曾沿路为她扶棺,怎麽如今又没死?”
不知是从何而出的小道消息,传进了另一人的耳中,“听闻当年孙将军身死是有冤屈在其中的,所以上天送来了神使将孙将军救了回来……如今应当称呼为陛下了……”
那人这才恍然大悟,缓缓琢磨着道,“若是这麽说起来,咱们这陛下岂不是天命之人?”
“那是自然!”
……
不知何时,孙蓠乃是“天命之人”的说法,传遍了京中的大街小巷,若是去茶馆中喝茶,保不齐台上的说书先生讲的便是关于孙蓠的事情。
不久之后,这般说法已是传至大临各处,甚至西胡等各国都有所耳闻。
不过,这已是后话。
京城被大雪覆盖的那一日,宫中上上下下都忙昏了头,甚至忙过登基那一日。
孙蓠坐在梳妆台前沮丧的看着自己面上的两个浓重的黑眼圈,长长的叹了口气。
上一回程诃即位,她没当回事,四更天起床已经是要了命了,这一回大婚也不知都是什麽繁杂的仪式,季司正竟然二更天的时候就已经急慌慌的把她拽起来了。
面上的妆补了一层又一层,便是口脂也是染了好些次的。
季司正在给孙蓠梳妆编发的时候,她困的脑袋一点一点,仿佛下一刻就能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