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函莞尔一笑。沐恒在旁边多看了他一眼,不由问到:“参加这个比赛,你是不是感觉很开心?”柯函别过脸,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沐恒看着他脸上的笑意,语气平和地说:“我希望你能够记住这种感觉。”“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很多时候你在畏惧一个东西,那个东西就会像你所畏惧的那样真的返回来迫害你。而你如果学会了认真面对和积极的生活,其实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什么好恐惧的了。”“我一直都相信一点,办法总比困难多。”前面开车的谢老师拧紧的眉头因为沐恒的话,忽然松懈了几分,他的嘴角法令纹随着微微扬起而加深。岁月不饶人,但他的眼眸间依旧带有初入教育名利场的理想。他瞧了一眼后视镜,看到距离凑得很近很近的沐恒跟柯函,直接插嘴到:“所以,沐恒同学,这就是你月考不做前面的题目,然后把最后一题翻来覆去用三种思路解四遍的理由吗?”沐恒沉默了五秒。“不,老师,您误会了。我只是因为被邱老师困在考场里不能提前离场,要不然我连最后一题都不会去做的。”谢老师:“……”他捶了一把方向盘,发出了代表数学沉闷而愤怒的一声。班长在副驾驶座上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战战兢兢地看着谢老板,一头少年□□神抖擞地立着,随时准备救场。谢老师深吸一口气:“你最好祈祷别遇到我监考。”沐恒:“老师,按照我们学校的监考安排规律,某门课程的老师是无法监考本门课程的。这也就意味着从制度上,您来监考我数学的可能性就被直接杜绝了。”谢老师愣了一下,注意力回笼:“你……”沐恒还在继续:“另外,老师啊,我觉得您应该在学生面前做好表率。开车的时候应该专心的开车,而不是跟同车的乘客一起聊天。数据上认为,绝大多数的非自然因素交通事故,它们是由司机的注意力不集中造成的。”谢老师:“……”敲你吗?!听见没有?敲你吗啊!我是老师还是你是老师?!他缓缓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绪逐渐宁和。“沐恒。”沐恒:“怎么了?”谢老师露出了诚恳的表情:“你有机会一定要去当老师。”沐恒轻轻地挑了一下眉头,不知道谢老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谢老师笑了,眼角的鱼尾纹大量地皱起。他说:“我很期待你被你的学生气到爆炸的那一天。”班长在旁边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了一声。沐恒没有接话。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移向了窗外,消逝的景物色彩各异,道旁的树木成荫。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车内的气氛在沉默里一点一点的回落。柯函忽然出声打破了这种古怪的沉默,向谢老师询问到:“老师,您这么着急找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班长闻言顿时头皮发麻。他已经知道谢老师为什么要急着找柯函了,但是他根本说不出口。沐恒也知道。可是他也没有说。很明显,谁都不想要打破这种极度脆弱的平静。谢老师垂眸盯着眼前的车道,外面川流不息,很是热闹。他其实是很担心自己的这个学生的。第一是因为柯函是半路过来的转校生,不一定能够合群,而不合群导致的学生问题数不胜数。第二则是因为他大概的知道一点柯函的精神问题,不是通常意义上那种要送到精神病院里的精神病,但它依然是精神疾病,一枚埋在学生心里的定时火乍弹。第三就是担心柯函的成绩,他要是一直萎靡不振下去,到时候高考考出来一个稀烂的成绩,很难跟他家里人交代。所以,在柯函正式进入他们的班级学习的那一天,谢老师就把班长叫了过来,让他对新来的同学多加关照。只可惜柯函同学行事风格极为独立,班长这种老好人都无法入手对他进行一定的人际交往安排。而数学课代表陈鹤之前跟柯函的日常交流大概就是两句话——“作业?”“给。”亏谢老板还专门把收数学作业的职责交给了每一排最后的一名同学。根本就一点效果都没有啊!谢老板再次抬眸扫了一眼后视镜,他泛紫的嘴唇嗫嚅了两下,喉头涌上来很多话,但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句:“那我先问你一句,柯函你如实回答,你们两个也不要帮着他一起骗我,柯函你饭吃了没?”柯函缓缓地冒出了一个问号。老师为什么要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