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祖想让宗儿去上学堂。”林老头看着林老么一过来,心里有了主意。林老么一向偏心,肯定更不愿意送林承宗去学堂,这样一来拒绝的话就不是他来说了,可就怪不着他这个做阿爷的了。林老么可不知道自己老伴心里的打算,可他非常配合,一听到这消息马上就咋呼上了:“不送!”林承宗看了眼阿爷,刚才阿爷一看到老么进来后眼神一下就亮了,显然老么的意思其实就是阿爷的意思。林承宗心里冷笑一声,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把事情闹出去了。林承祖加大音量:“老么,宗儿九岁了,早就到了上学堂的年纪,咋就不行呢?”“你也不看看你那个弟弟,就他那蠢笨的模样,还想读书?”林老么声音又尖酸又刻薄。林承祖脸一下就涨红了:“老么,宗儿哪里笨了?宗儿小小年纪就帮着家里做事,学东西又快,您不能因为不想送宗儿去学堂就这样说他!”几人的说话声引来了大房的关注,他们夫夫两也从房间出来,听到这些话两人都不高兴了,板着脸帮李老么说话。大房最自豪的就是他们家大宝了,大师可是亲自说了大宝以后会出息的,现在林家就是在给大宝攒家底,可不能用自家的钱送二房的崽子读书。在老房子的林夏至一直竖着耳朵听新房那边的动静,听到吵起来了,他赶快出门去请里正。这是林夏至和林承祖商量的结果,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他们不说出去,别人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委屈呢。上眼药林家住的地方靠近村尾,里正和族老住在中间的位置,以林夏至的速度大概要走十分钟。一路上,林夏至不停地回想自己这辈子经历过比较凄惨的事,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林夏至走近里正家时,里正的夫朗卫夫朗正好出来倒水,林夏至大哭一声:“大爷么~”林夏至的这声卫大爷么尾音拖得很长,鼻音又重,听得卫夫朗吓一跳。“夏哥儿,你这是怎么了?”卫夫朗赶紧把盆子放一边,扶住哭哭啼啼的林夏至。夏哥儿以前出门少又内向,林夏至来了之后天天给自家阿爹和大哥送水送吃的,见人三分笑,嘴甜肯喊人,大家对他印象都不错,见林夏至哭着找上卫夫朗,附近几家在外面聊天的夫朗们都凑了过来。“我,我阿爷要动家法打大哥了,阿爹又不敢劝,我没办法了只能来找大爷。”林夏至说着说着眼泪流更凶了,他感觉这是属于真正夏哥儿的情绪。里正也是林家的,在家里排行老大,同辈都尊称他一声大哥,李家小辈们都叫里正大爷。“什么,承祖小子一向听话能干,林三爷怎么要打他,夏哥儿你别急,咱们叫上你大爷去看看。”卫夫朗见林夏至哭得可怜,赶快回屋叫上自己当家的。林夏至和里正夫夫离开了,旁边几户人家商量了几下,也跟着去看热闹,一路上,林老么之前不给二房吃饱饭的事也被大家拿出来说道了几句,都在猜想是不是林老么又不给二房吃饱饭云云。里正和林夏至到林家的时候,林老头正拿着扁担想打林承祖,林夏至见状,一下扑过去跪着哭着说:“阿爷,您消消气,大哥他做了什么惹您生气,您别打他,他明天还得下地干活,您打我。”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在这个以孝为天的地方,跪一跪就能让自己处在弱势,林夏至倒是不介意。林老头一口气呛在胸口,夏哥儿身体不好,跪一跪就发烧,又是请郎中又是吃药折腾了一个月,他要是不小心把夏哥儿打坏了,多花了药钱林老么不得和他闹。而且因为林夏至扑过来跪着,林家众人忽略了后面的里正夫夫,此刻他们的样子全都被里正收在眼底,后面来看热闹的村民也瞧了个大概。林老头甩开扁担,看着林承祖和林夏至心里一阵气闷,二房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我没做错!不过就是想送宗儿去学堂,这有什么错!”林承祖挺直背脊跪在地上,“奶么不分青红皂白说宗儿蠢笨,我就是气不过和大伯说了两句,就又是罚跪又是挨打了,我……”“大哥,咱们家只有大宝有资格读书,咱们都是卖苦力的贱命,你咋这么想不开呢,我上次不就问了一句大宝童生考试的事,就罚跪了一晚,你这样……”林夏至听闻哭得更惨了,后面的话他哽咽着没说。林夏至是没有说完,但听者自己会脑补一大堆,这眼药是上了一层又一层。族老看着一旁被吓到的林承宗,林夏至把他拉过来护着,林承宗见二哥哭得伤心,也呜呜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