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钥匙虽然在你手上,可宝物毕竟是陛下一个人的,不问自取视为偷,还是等陛下回来再说。”
“哥……”柳凡歌不乐意,一对眉毛轻皱,“你什麽时候这麽迂腐了,以前不都说……”
她声音一顿,连带着整个宫殿内都安静下来。
柳桓云擡眼,见柳凡歌背着身子面对门口,轻轻喊了句:“……陛下?”
柳凡歌的声音有些凝滞,柳桓云放下笔,快走了几步,见祝从容湿淋着雨站在门口,忙道:“陛下怎麽湿淋淋的。”
他上前扶着祝从容,让他坐在座椅上,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祝从容接过,却没有喝,只是紧紧握在手里,半晌,才吐出几个字:“天衍宗……灭门了。”
柳凡歌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撕开一张避水符贴在祝从容身上,帮他把雨水驱逐干净,转过头却发现柳凡歌早就没了身影,心中一叹,自知妹妹不愿见祝从容,恐怕在刚刚的时候就躲起来了。
他开口安慰:“乾帝出手,世上人大多无力抵抗,陛下与天衍宗断绝关系后仍愿前赴,已是仁义尽致,不必太过内疚。”
祝从容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没事,我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而已。”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死亡,相反,他能站到现在的地位正是因为他经历过太多,所以在他以为世间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后,天衍宗的灭亡才给了他无比深重的打击。
他勉强从悲伤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把目光投向桌面,未干的墨迹在纸上渐渐透出层次,仿佛一圈圈水波蕩漾在其中。
“柳卿在做什麽?”
柳桓云眸光一颤,忙上前不经意地挡住身后装满画卷的箱子,故意将笔墨收起,开口吸引他的注意:“不过做些笔墨功夫,陛下见笑。”
忽又想起与妹妹的话语,不禁添了一句:“方才还提起陛下库中的宝物,不知陛下可愿割爱?”
“这有什麽,钥匙在凡歌手里,想要什麽自取便是。”
祝从容伸手在纸面上虚空抚摸着,隐隐看出是一个人形,不禁笑道:“你倒是清閑。”
柳桓云笑:“不敢,朝中事大多已处理完毕,剩下的只等陛下裁决。”
“是了是了,我已经很久没用过人皇印了。”祝从容揉揉眉心,叹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为陛下分忧,乃为臣分内之事。”
祝从容站起身,拍拍柳桓云的肩膀,面上带着惋惜:“本不应该这样让你名不正言不顺地在皇宫里待着,但你知道,朝中修仙者何其多,不管把你放低了还是放高了,朕不满意,那些大臣们也不满意,只能委屈你在这里待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