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凌越有仇家吗?
不仅有,而且还数不胜数,他的脾气差,眼高于顶,行事又雷厉风行,不说贪官污吏了,便是那些王公贵戚,稍有做得令他不如意的,他也照打不误。
便是大胜归京这短短几月时间,被他收拾的人家就有不少,但同理,这些人根本没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下火石,做下这些准备。
反倒是他的亲皇兄,亲侄儿,畏惧他的军威,怕他功高盖主,想要对他下手,才是最为合理的。
其实在围猎之前,她曾有过很冲动的想法,若是凌越真对她有别样的意思,她或许可以顺势答应他,再借力退婚。
他是凌维舟的叔父,以他身份权势,完全可以保住沈家不受影响。
可这几日,她已经将这个想法摒弃了,她厌恶凌维舟见异思迁,她又怎么能做个利用他人感情的恶人。
尤其是经历了今日,她愈发觉得这个想法可耻。
凌越四面
楚歌,他的权势地位皆是战场浴血杀敌而来,她又凭什么让他做出,抢侄媳妇这般有悖人伦的事情。
这亲本就该由她亲自退。
凌维舟被沈婳的几声嗔怪给吸引了注意,且她许久没露出这般小女儿的姿态,对此很是受用,也没怀疑其他。
“孤也是被那落石打得措手不及,是孤让婳儿担心了。”
“太子哥哥是何时伤着的?”
“有些记不清了,刚有落石的时候吧,婳儿怎么问的如此清楚。”
“我只是有些遗憾,那会我也还在山上呢,早知道这样,我该上去寻你的,或许你就不会受伤了。”
凌维舟眼里的防备瞬间化作了温柔:“傻姑娘,孤怎么舍得让你受伤。”
没过多久,小太监便将晚膳送了上来,他受了伤,膳食也是以清淡的为主,骨头汤外加些许爽口的小菜。
待小太监试毒后,沈婳亲手接过,盛了一小碗汤递给他:“太子哥哥快趁热尝尝。”
凌维舟闻到股淡淡的草药香,下意识地拧了拧眉,但以为是自己方才喝了药的缘故,见沈婳在旁双眼期待地看着他,不再多想举着瓷碗一口喝干净了。
许是真的饿了,又许是有沈婳在旁陪着,他竟难得有了胃口,不仅连着喝了两碗汤还多吃了半碗米饭。
等到胃里暖和了,竟犯起了困。
沈婳体贴地接过他的碗,放到了另外的食盒中:“太子哥哥若是觉得累了,便合眼歇一歇,我就在这等你睡着了再走。”
今日的沈婳尤为温柔,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满足,“婳儿,等围猎回去,孤便让父皇给我们定下婚期。”
她没有回应,只是弯着眼在笑。
月上中天,烛火炸开一簇簇小火苗,沈婳坐在榻边撑着下巴打起了哈欠。
这时,一个小太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到她身边轻声道:“沈姑娘,程家娘子寻您过去有事。”
“程家阿姊这个时候寻我能有何事啊?”
沈婳奇怪地自言自语了句,但看了眼凌维舟,见他闭着眼好似睡着了,便也没有多想,拿上食盒带着杏仁出去了。
在她离开帐子没有多久,另一个身材娇小的太监快步闪进了凌维舟的帐子。
“殿下,您还好吗?”
凌维舟只是一时困意翻涌,但并没有熟睡,听到有个柔美的声音喊他,下意识便睁开了眼。
他的双眼有些模糊,用力地晃了晃脑袋,恍惚间,眼前似乎有两道影子在晃动,过了会才看清眼前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