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客!”族人笑眯眯地说道,一边轻轻甩着鞭子赶牛车:“您这边来我们这里拜访,我们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怎么能不来迎一迎呢?”“易先生你们就是太客气了。”杨勤寒暄道。“那个……”族人有点尴尬:“我姓田。”杨勤真的惊讶了:“您姓田,但是是易寒星的族人?”“孩子出外求学的时候改的名字。”族人稍微解释了一下。听到这话,杨勤也没有多问,反而是听到的周越桐和周毅之等人记在了心里。“毅之,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这寒星姓易,她族人姓田,之前说于大叔对外也是说族里晚辈来求学,可是他姓于?”周越桐说道:“怎么这一个族里的,都不是一个姓呢?”“估计是家里的什么事?”周毅之也不明白:“所以不方便用原名?”杨勤听了,和保镖中领头的人对视了一眼,秉持着搂草打兔子、多问问总不会错的原则,开口撺掇周越桐道:“你要是好奇,到时候问问易寒星呗?”于是,当易寒星接到几人的关于为什么改了姓名这件事情,易寒星自然早就做好了预案,甚至和爹娘解释过,用的都是同一个理由。“虽然我去了新式学堂读书,但是家里的姐妹们都还是传统养大的,讲究女孩子的闺名不能告诉外人,所以为了不影响她们,我就干脆换个名字去读书了。”易寒星如是说道:“免得被人联想到她们,影响她们的闺誉。”这个解释可以说是合情合理合乎现实。对于旧式女子而言,想要嫁一个好人家,在家里就必须循规蹈矩,像是将闺名透露给外姓陌生男子这种事情,甚至可以视为轻浮,易寒星虽然不在乎,但是家中姐妹举止轻浮也会影响旧式女孩的行情,所以易寒星说是为此化名上学,族里的人都能理解,族长甚至给予了夸奖。周越桐一行人虽然生长在非常开放的上海,但是通过多种渠道,多多少少也知道旧式人家是怎么样的,虽然不能理解这种风俗,但是也认同易寒星的做法。“那于老板真的是你的族人吗?”周越桐继续问。“当然不是了。”易寒星说道:“我偷偷和你们说……”易寒星一边说一边招手,还一副关注着送人的族人的样子。一听可能有秘密,少年们都好奇地凑了过来,连孙承和杨勤都竖起了耳朵,杨勤是半八卦半了解,孙承则是好奇易寒星究竟要怎么解释组织上的人员关系。“其实那家店是我哥的,于老板其实是掌柜的。”易寒星假装说悄悄话的样子:“因为父母在无私财,那是我哥偷偷置办的家业,对外都说是于老板的。”“所以其实他不是你的族人,是你哥的雇工?”周毅之听了,忍不住问。“是的是的!”易寒星还强调:“你们到时候可别在我爹娘面前提什么于老板,我哥置办点家业不容易,不然他这么大还找家里要钱花,多抹不开面子啊!万一有点和家里意见相左的,没有钱多尴尬。”“你哥怎么心这么大,居然让你和两个只是雇佣的男人一起住?”周毅之立马提出意见:“这多不安全啊?为什么不住宿?”“不管怎么样,家里还是请个婆子陪着好。”秦观宇听了,也是非常赞同周毅之的想法。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族人和雇工,那当然是不一样的!不过在核对“口供”的时候,易寒星就已经找到易红星对好了说辞了。“其实我下学期就打算住宿了。”易寒星面上挂上不好意思的笑容:“一开始没去住宿,一来是我哥怕我不习惯,二来是我年纪小也不怕什么闲话,加上我哥很信任于叔的人品的,听说之前于老板在路上捡到了我哥不小心丢掉的股票证券,还是不记名可以换钱的那种,他知道这些值钱,一直在原地等着我哥回去找,后面于老板前面的东家倒闭他失业了,我大哥就请他来当掌柜的了,柱子哥是于老板老家的远房亲戚,他们还是靠得过的。”易寒星解释道。这年头愿意在华东地区朝不保夕地卧底的人,绝大部分都是有理想信念的,如果连他们都靠不住,易寒星还不知道这个社会上有谁是靠得住的。易寒星这般说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万一日后于叔撤离的时候被发现是工农党人士,那么自己也能有所解释:这是因为觉得人品好所以聘请的掌柜,我们怎么知道他居然是工农党?!易寒星这般解释了,对于她家中的决定,即使周毅之和秦观宇不太赞同,但是提醒一次就够了,再多说就显得越界,于是也没再多嘴多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