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超强这一生风流债无数,但最让他放不下的两个女人,却都是抛弃了他带着自己的孩子独自生活的,一个是何耀辉的妈妈,她是自愿离开,而何耀荣的母亲,却是当年何超强的正房也就是何耀飞的妈妈逼走的。
何超强这些年一直都在找何耀荣并他的妈妈,如今他让何耀武去纽约,显然是已经查到何耀荣他们的具体下落。
何耀武临走前的那一日,何耀辉就已经收到消息。他一直不甘心被自己二姐压迫,只求自己以后能彻底摆脱这个女人的二姐夫。
何耀辉比何耀武早一步到纽约,潜伏在如今孤身一人的何耀荣身边,在愚蠢到极致的何耀武准备开枪时,他先一步杀了何耀武,带着何耀荣回国。
何耀荣成了他手中的筹码,帮派中原来摇摆不定的人也在这个时候下定决心。
何耀辉联合自己的二姐夫困住胸大无脑的何耀飞,而后又让人架空何念祖的全部权利。
所有的人死都因何念祖的野心而死,尤其是自己的外公,何耀辉恨极了他,只是想起年少时候他曾经陪在自己身边的岁月,还有他自己的血海深仇,他最终命人将何念祖的双腿打断,将他丢出何家主宅,生死有命。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何念祖,在双腿被打断的情况下,何念祖一脸痛苦的叫了何耀辉一声,看的何耀辉不忍,他刚蹲到何念祖的身边,那人就眼疾手快拔出藏在鞋子中的袖珍手枪打在他的左腹位置,他捂着伤口不敢置信,而趴在地上的何念祖在抑制不住的笑声中被他的手下乱枪打死。
到底还是心慈手软了一些,等到何耀辉第二次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圈醒来,他变得比从前更狠心。
断了何耀飞的一只手将她丢去国外,而后在何超强的面前用枪指着何耀荣的脑袋,让他让出何家家主的位置。
躺在床上的何超强也再不是他印象中的样子,痴肥,虚弱,贪生怕死。眼见大势已去,他一脸悲戚的同意何耀辉提出的要求,将何家家主的位置交到他手上。
“很多时候,我只是迫不得已,虽然这样的话听起来很像借口。”
那个叫家宝的人刚为他取出嵌在肩胛骨上的子弹,何耀辉伤口已经施以局麻,所以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表情语气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苏慕云坐在离他不远的一张椅子上,听到他这么说了以后,心里不知怎样的一种感受。
他始终觉得何耀辉看起来很假,却忘了致使他变成今天这种模样的原因。
房间里手术器械被人拨弄的声音,沉默了片刻,苏慕云才有些犹豫的说了一句:“你这样,耀荣不恨你吗?”
“你说我拿着枪抵着头威胁何超强的事?”说话间,趴在手术台上的何耀辉一脸不在意的笑一下,说:“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征询过他的意见,而且也得到了他的同意。”
眼见苏慕云脸上的诧异表情,何耀辉笑容更甚,说:“你不了解他,身处绝望深处的人,会趋吉避凶,会为自己选择一条对自己最有利的路去走。”
若不是因为此,何耀荣当初也不会立刻答应同自己离开纽约。
说话间,何耀辉的神色渐冷,说:“还有何超强,他虽然尽了一个作为父亲的义务,但我还是恨他。我的妈妈还有我的外公,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妈妈已经过世,外公却是以那种方式死去的,若不是因为何超强,他大概会有一个很不错的晚年。”
那人还在给何耀辉缝针,苏慕云看得出他技术十分的好,伤口的切口被他切到最小,同时因为他用电刀的缘故,房间里淡淡的烧焦的味道,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带着一种不易让人察觉的淡香。
“苏慕云,他们都是我的珍宝,你知不知道那种感受,心里被挖去一块血肉的感觉?”顿了顿,何耀辉将头埋在手术台上,说:“可是做出这些事的人,却又都是和我有着血缘关系或者曾经被我极度信赖着的人。”
何耀辉的声音带着深沉的意味,苏慕云坐在那里,想他明白何耀辉的那种感受,就比如苏陈宝络和小姨陈宝珠的存在对于他的意义,若不是因为上一世她们以那样一种方式离世,他大概也就不用这般痛恨司徒睿了。
做完手术的家宝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苏慕云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已经五点,天也快亮了。
这一天他还有课,等到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何耀辉抬头,低声说:“苏慕云,以后我还能不能再去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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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但是何耀辉,我不想牵扯进你们帮派中的事。”
何耀辉重重的呼了一口气,犹如保证般说:“你放心,我不会的。”
说话间,他似乎是想站起来送苏慕云,见他这样,苏慕云忙几步走过去,说:“你刚做完手术,何耀辉,你应该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这样的话他以前常对苏陈宝络说,所以语气听起来有些着急,何耀辉静静的看着一旁搀扶着他重新趴下的苏慕云,眼神渐渐变得柔和。
房间里有一种让人很享受的静逸,沉默片刻后,何耀辉低声叫了一声苏慕云。
苏慕云刚抬头,何耀辉就低头在他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有些凉意,等到苏慕云没什么表情的后退时,他似乎在鼻尖闻到一阵若有如无的淡香,像盛夏时节被割草机切去一半的青草的淡香,阳光下渐渐发酵,给人一种浓郁气闷的感觉,只是这种味道会被暴雨冲刷过,变成了一种更清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