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皱了皱眉头,捏起手指掐指算了几下,以极沉重的语气道:“以贫道算来,这位小公子近来有一场大祸,若不及时解除,恐有性命之忧。”
“啊?”李公甫紧张了,凑近道,“大师,这可怎么办才好?”
道士又抚了抚胡子,从容道:“贫道这里有个小法术,公子给贫道十两银子,就可以替这位小公子驱邪消灾。”
听到这里许仙算是明白这道士的用意了,无非是想坑点钱财,坑其他人还好,但坑到他身上…许仙出声道:“李大哥,我出来时好像见姐姐有事找你,快回去吧。”
见李公甫没有答话,他又道:“这种术士的话语并不能尽信,想坑人钱财罢了,李大哥莫不是也信他?”
那道士见他这样说忙道:“小公子怎可如此污蔑我,我岂是那种贪恋俗物之人,只不过贫道身无长物,需要这点俗物去置办为小公子你破除灾难的东西罢了,竟得如此评价,真是令人寒心。”
许仙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淡淡道:“人的生死都是命中注定的,法术怎么能够解除,莫非大师你想说你就是那十殿的阎罗王吗?”
道士嘴唇抖了抖,似是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李公甫忙安慰道:“大师莫气,不过是小孩子罢了,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不过经许仙这么一说,大约是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他也打消了要给这道士钱的想法。
李公甫站起身就要离开,那道士伸出手指道:“吝惜这几个小钱,不要后悔,不要后悔!”
几人都不答话,待走得稍远了些,才听到那道士的一声惊呼,回头一看,才发现那道士身旁幡布上的“掐指神算”四个大字已经变成了“招摇撞骗”,毫无疑问,这必定是小五的杰作,李公甫虽感到颇为惊奇,还是带着他们匆匆离开了。
一行人回到了家附近的小巷中,李公甫去找许娇容了,而宁采臣则细细打量了下许仙,笑道:“我总觉得三弟近日变了不少,今日一看,果然是,比之以往不仅少了怯弱之风,更有了一股谦谦君子之气了。”
许仙微笑,“二哥才是,若论君子,我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你的。”
耿康一人拍一下脑袋,“好了,你们二人就不要互相吹捧了,听得大哥我都酸死了,已经到了中午,还是各自回去吃午饭吧,明日再去找你们。”
“好。”
许仙回到家中,吃过午饭后小憩了会儿,起来后又读了会儿书,一天也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夜晚,沐浴后许仙披着湿漉漉的长发端坐在油灯旁,百无聊赖下就随手拿起了一本当地的地理志来看,正看得入迷时,忽然听到窗户缝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始许仙还未在意,等到那声音越来越大时,他不得不放下了书,顿了会儿见那声音还没变小不由起身走到了窗户边一看。
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突然间有一个拇指大的小人扛着一支戈钻了进来,但刚一落地就变得和成人一样高了。
“你是?”许仙仰头道,不着痕迹后退了几步,全身进入了防备的状态。
“自然是来取你性命之人!”那人也不多话,大喝了这一句,就操起戈朝许仙刺来,许仙忙一躲,快步跑到了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自己一直准备的小匕首,借着自己身体小巧的优势躲避那人的攻击,同时趁他不备去刺他的大腿,但这人身形飘忽不定,并没有击中。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那人攻击不中许仙,许仙也刺不中他,正当许仙感觉力气流失得十分厉害时,那人突地又变小了,去找窗户缝,想要逃出去。许仙抓住机会,在他刚爬上窗户时,握紧匕首用力一刺,那小人应声而倒,拿来灯光一照,原来是个纸人,正中间已经被刺破了一个大洞。
经过这么一闹,许仙也睡不着了,而且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安全了,不知道等下是不是又会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只可惜晚上小五回自己的住处去了,不然有他在也要好很多。
不过这么大的动静惊醒的不止是许仙一人,在隔壁的许娇容不一会儿也披着衣服跑到了许仙房中,“汉文,怎么了?我听到好大的声响。”
许仙看了眼地上的小纸人,决定还是暂时不告诉她,免得她担心,便摇了摇头,“我刚刚起身倒茶水,不小心碰倒了凳子。”
许娇容闻言顿时放松了,笑嗔了他一眼,“这么大人了,连倒茶水也差点摔跤。”说着就顺手帮许仙倒了一杯茶,“喝了之后就早点睡吧,看书也不要看得太晚了。”
许仙点头,姐弟两正言笑晏晏时,突然窗户外响起了很大的喘气声,如牛般,许娇容一惊,刚要起身被许仙止住,许仙朝她做了个勿动的手势,然后起身悄悄走到窗户旁往外看,不防看到有个怪物在用力推动窗框,连房屋的墙壁都给震得不住摇晃,好像要被推倒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许娇容毕竟是个女儿家,胆子十分小,这么大的晃动想也知道肯定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她惊慌地走到许仙身边,搂住了他。
许仙再往窗户一看,那怪物已经要破窗而入了,待在房里也无济于事,想了想,许仙一咬牙,道:“姐姐,你待在这里面不要出去。”
心里盘算着主意,许仙猛得打开房门,奔跑了出去,借着月光,他可以看到这怪物的身体和房檐一样高,它的面孔黑得像煤块,眼睛里闪烁着黄光,上身□着,两脚也没穿鞋,手里拿着弓,腰间系着箭,看上去十分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