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湘一愣,没想到是这么个处理的法子。
“晚些时候是什么时候?人命关天,烦请尽快!”
谁知道马筠安被带去了哪里,万一出了事,那可是活生生一条性命。
衙役皱眉,仍是事不关己的模样:“每日报官的人众多,都是家长里短的事儿,这案子需一件件办,我们大人忙着大案,现在没空。”
宁湘目瞪口呆,想也不想就反驳道:“事有轻重缓急,你们怎能如此懈怠?”
衙役大刀阔斧站在官衙前,不耐烦地说:“你不信任官府,来报什么官?”
宁湘第一次觉得走投无路、申冤无门,亏她还对官府抱有一丝期望,眼下看来,涿州府的父母官,也不是什么爱民如子的清官了。
晌午的日头躲进云层里,凉风拂来,仍吹不散宁湘满心愤懑。
漫无目的地在街市上徘徊一阵,正犹豫要不要再去赌坊看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施主”。
宁湘猛地回头,圆慧摸着脑袋笑起来,“果然是你啊施主,贫僧险些以为眼花了。”
“真巧啊!”在这里遇到圆慧,宁湘甚为惊奇,左右看看没发现净闻身影,稍微有点失望。
圆慧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直言道:”净闻师兄没来,我去送还昨日盂兰盆日的东西,正好路过这里,不知施主在这儿做什么?”
圆慧年纪并不大,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酒窝,宁湘对净闻的师兄弟们都持着友善的态度。
她本也有心把马筠安的事说给净闻听,也没隐瞒,把来龙去脉说了。
“不知净闻法师有没有跟你提过,我有个书生朋友,被堂兄和赌坊陷害,莫名背上五百两的赌债。方才被赌坊的人带走不知去处,我去报官,官衙压根不理会,我心中担忧,实在束手无策……”
原以为官府能够主持公道,谁知那群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宁湘自幼在父母兄长的疼爱中长大,后来进宫,虽也受尽委屈,但还是在能忍受的地步,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孤立无援。
可怜马筠安那个秀才,一心考取功名,报效朝廷,大约也是见不惯洪胜这些人的阴暗勾当吧。
圆慧愤然道,“这些人如此伤天害理,也不怕遭天谴吗!”
宁湘耷拉着唇角,眸光黯淡:“是啊,我此刻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圆慧不知怎么安慰。
他一出家人,无权无势帮不上任何忙。
但心怀善念者,总是见不得不平之事。
圆慧脑中灵光一现,想起净闻来。
是了,净闻师兄冷静睿智,必定有法子。
于是辞别宁湘匆匆回了法华寺,四处寻了寻不见净闻身影,善慧说师兄在听住持讲经,方又往文殊菩萨殿去。
殿中就住持和净闻师兄两人,圆慧不敢进去打扰,又等了小半个时辰,目送住持离开,才轻手轻脚进了殿。
净闻坐在香案前,翻开《华严经》低声吟诵,余光看到圆慧,他也没多大反应。
香炉中轻烟袅袅,清俊的面容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愈发沉和深邃。
圆慧学着他的样子打坐,心中却未见宁静。
许是他心绪不宁,终于引起净闻注意。
他侧目,淡淡看过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