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参与聚会在预料内,毕竟是那位被顶替调包的女儿首次亮相,怎能承担局面被扰乱的风险。另外还有更换未婚夫这种尴尬事宜,更加不适合她同时在场。临走之前,她那准备去剧团报道的助理最后一次为她完成了工作,百般叮嘱:“经济舱会狭窄一些,但切记不能直接把座位放平,会影响到别的乘客。”“到机场后要自己联系车,以前每次来接你的车不是机场配备的。”“你的衣帽间不能搬走,那样的话行李会超重。没办法解决,你的机票只允许你带那么多东西。你在那边的公寓也放不下你那多到能救济几百个灰姑娘的鞋。”南舒雨不理解,但也到了必须理解的时候。她坐在别墅一楼中间的座位上,面对唠叨反唇相讥:“我又不是连专门候机室都找不到的白痴!”结果得到助理无情的回应:“你买的机票没有专门候机室。”假如说这是生活必经之路,那么南舒雨讨厌生活。飞机上只有橙汁和速溶咖啡,假如放在从前,她一定会当场叫嚣要把航空公司买下来。等到飞机落地,她感觉小腿血液都不通畅了,然而,新一轮的挑战才刚启动,她竟然要坐地铁去公司报道。怎么说呢。没什么好说。她不知道怎么查路线,但她至少知道乘坐前要安检。她几乎已经忘记自己上次排队是什么时候,和人在一起让她产生自己二氧化碳过敏的错觉。她在车厢遇到有个小孩贴在她的皮草大衣上。小孩抬头朝她微笑,她感觉自己在吞咽自己的牙。“这是人工的。动物友好型,你懂吗?”夹杂着外国词汇的话语没得到答复,她飞速地假笑,随即生无可恋地仰起头,仿佛不这样她就会窒息而死。南舒雨在某一次转乘时出了站台。她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叫了出租车。计价表狂跳,仿佛银行抢劫时劫匪疯狂震颤的枪管。下车时,南舒雨和司机师傅发生了争执。她扬言要去投诉他,然而师傅用一口流利的方言把她怼到无话可说——主要原因是她听不懂。玻璃(5)由南舒雨祖父担任主导者之一的cu是跨国的综合性大集团,cu的娱乐部门曾经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尝试,然而,一个年轻人拿过接力棒,进入这个领域,带领企业在国内宽松的时期广泛参与。不赚钱的电影拍了,积累了导演、制片人、摄影师的人脉,赚钱的电影也拍了,攒到了财富和大众声誉。有那么一段时间,连续数年,但凡能参与国际评奖的影视作品,几乎全都有他的投资。商业企业,利润说话,cu娱乐的收入逐渐成为整个集团的中流砥柱。值得一提,这个与cu娱乐相互成就、引领cu娱乐上位的人叫董沛杰,是南家晚辈口中的“叔父”。但他其实不是南家人,而是南征风和南舒雨妈妈的前男友。他们的关系全家都知道,但不妨碍他深受信任,在南家主宅有自己的卧室,在集团也占据重要的一席之地。感情连调剂品都称不上,这或许就是他们这类人的特色。在海外再创佳绩的同时,cu娱乐终于意识到国内造星产业有的挖掘。近几年,一些中小企业的崛起引发关注,在此之前,cu娱乐主要把影视作品当成商品。或许因为重心集中在国外的缘故,大陆的流量文化现在才后知后觉汇入视线。他们想搞国内偶像?南舒雨听说过。他们投资了个小公司?南舒雨知道这件事。因为大环境暂时搁置了。南舒雨好像听到了消息。收到的定位是一栋独栋仓库楼下,来见她的同事是个看起来很没精神的中年男人。手续办的是调职,所以没有试用期。为了表示友好,南舒雨自我介绍用的是普通话,结果对方根本没理她,在她才刚说出“我就是南”时就打断,翻阅着资料问:“你之前就职的是……时尚咨询公司?那是干什么的?”“就是与时尚品牌和比赛签约,挖掘设计师,还有,负责一些大型活动的视觉——”她如数家珍,踩着高跟鞋急促跟上。“行了,能不能讲点具体的?”韩津没精打采地说,“就说你之前每天到公司第一件事是干什么吧。”毕竟不算百分之百在集团中,是自己找的工作。就算还要靠人脉完成些任务,但谁能说这不是实力的一部分?总比南征风好得多。南舒雨不讨厌之前的工作。她说:“……补妆?”韩津沉默了。“我知道你心里估计已经开始把我当作毕业后没工作过的垃圾了,但是我要解释一下,当时我的行当就该这样——”她边解释边跟着他走进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