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的红绸,确是看不清身后的状况,可他刚才翻滚之时落在了狐裘上,连狐裘上都是斑斑的血迹,再加上他现在走路的姿势,千皎几乎直接就猜到发生了什么。滔天的嫉妒突然爆发,九条尾巴瞬间在千皎身后齐齐展开,她不可置信的盯着那人的后背,青紫遍布,蜿蜒向下。万年来没有一个伴侣的魔尊竟然和他成了礼?和一个连灵脉都没有的凡人成了礼!他算什么东西!朝生暮死的蝼蚁也敢和她抢人!鞭子声破空而来,顾然身后的伤被走路摩擦的早就疼得撑不住了,连回头的动作都做不到,硬生生的让这一鞭落在了自己身后。他身后原本就被掐的青紫,这一鞭连那薄薄的衣料都撕破了,温热的血液顺着股间直直的下流。顾然登时就脱了力,气息奄奄的向前伏倒在床上,他疼得眼前发黑,自然也没有看见方才还虚弱的小九尾狐骤然睁了眼,漆黑的眸底潮水般涌上了一股浓重的杀意。鞭子抽破空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顾然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艳红的鞭子朝着自己面门抽过来。下一秒,身边却是卷起一阵凛冽的风,戏谑的声线在耳边响起“皎皎,够了,别让那脏血染着了你的鞭子。”重珉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趴在床上的顾然,目光触及那露出来的一抹莹白之时,眼睛里骤然划过一丝血腥阴戾的神色,威压顷时就逼了上来。连被他虚搂在怀里的千皎都被威压登时逼的吐出了一口血,而伏在一边的白衣仙人却没有任何的异样。顾然显然没发现重珉刻意避过了他,下意识的将小九尾狐向自己怀里拢了拢,撑着床边想站起来。可那一鞭抽的刁钻,他甫一动弹,身上的衣料就贴了上去,疼得他整个人顿时打了个颤,竟踉跄的直接摔了下去。千皎本来感觉到重珉的威压心里有些发怵,此时一听重珉说不要脏了她的鞭子,胆子顿时大了起来,转头看向重珉:“我来替尊上教训这个不知好歹胆敢擅闯尊上寝宫的人!”千皎说话说的很有意思,面上是给重珉台阶下,实际上是给自己在铺路。这些天,她在族人中都只说重珉只不过一时兴起讨了一个小玩意,当众羞辱,若让族人知道这小玩意儿连魔宫寑殿都住了,她的脸还往哪搁!“哦?是吗?”重珉玩味的笑了一下,验证般的轻飘飘看了一眼顾然,却发现那人依旧气息奄奄的趴在那里,眼眸中没有一丝他想要的东西。重珉脸色登时沉了下去,身边的威压骤然又加了一层。千皎方才就已经呕了一口血,此刻不知道重珉为何突又释放威压,她虽嚣张跋扈惯了,但面对当今魔尊终究还是胆怯的,语气收了些,轻拽着重珉的衣袖“我可是尊上的未婚妻。”重珉不动声色的将袖子从千皎手里抽了出来,只是他背对着顾然,现在看上去倒像是他们相拥在一起一般。未婚妻!那人竟是重珉的未婚妻!这突然听到的话像一记惊雷狠狠的砸在了顾然的耳边,仿佛有一把火狠狠的攥住了他的心脏。他原本还在思索为什么这女子非要他的命不可。却原来,这女子竟是重珉的未婚妻。他现在,和插足别人感情的人有什么差别!他两万年前伤了重珉,就算重珉要将他折磨至死,他也认了。可如果重珉已经有了妻子,他已经有了妻子!他留在渊临算什么呢?做重珉见不得光的情人?还是做伤害别人家庭他所唾弃到骨子里的插足者!他的存在只会中伤无辜之人,比如今天的千皎,又或者那天死在他面前的魔修。顾然心尖骤然泛上一股尖锐的痛苦,重珉和那女子亲昵的姿态,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绞进那种无休止的疼痛中。他耳朵边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只是脑子里不停的回转着,我要离开这里,要离开渊临,离开重珉。重珉本来在千皎掏出鞭子的时候就已经怒了,可他出现的一瞬间,心底忽然窜上了一丝狡诈见不得人的想法。他也想知道,这么些年,看到千皎这样的存在,那人会不会吃醋。他总归不可能让千皎伤了他。在这寑殿里,他还能护不住一个白翎?魔尊对我虐恋情深(十六)千皎该死。他不过只是分了一下神,她就伤了他!重珉眉间狠狠暗了一下,千皎一时根本承受不住威压。若说刚才她还抱有侥幸,重珉是因为看见殿里的人,被触怒了释放威压,现在她若还看不出是因为重珉对她动了怒,那她这几万年,就真真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