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就冷声的吩咐徐怀:“将她带下去。”说着,转身抬脚往书案后面走,不再看她。徐怀见李承策动怒,忙应了一声是。然后走到红罗的身边,伸手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红姑姑,您请回吧。”面上虽然带着惯常的笑容,但也只不过是挂在脸皮上的笑罢了,笑意压根没有到达眼底。他心中明白,这红罗往后在李承策面前是肯定翻不了身了。要是她聪明,以后都老老实实的,看在过世奶娘的份上,李承策依然会照拂她一些,但要是她蠢笨依旧,再做一些出格的事来,李承策只怕真的再也容不下她了。红罗不甘心走,依然还想搬出过世的祖母来,好让李承策能对她心生一些怜惜。但是不说李承策了,就连徐怀都不会再给她这样的机会。见她依然跪在原地没有动弹,就吩咐旁边的两名内监:“红姑姑跪的久了,起不来,你们两个扶她出去。”这话虽然说的客气,但其实也就是让这两名内监强行将红罗带出去。红罗还想要挣扎,可力气哪里及得上两个男人大?被这两个内监一左一右的架着胳膊半拉半拖出去了。犹且还不死心呢。出了殿,隔着窗子都能听到她在哭着叫殿下的声音。徐怀偷眼瞥见李承策一张俊脸面罩寒霜,当下大气也不敢出,手执拂尘屏息静气的站着。片刻之后,听到李承策如寒冰相激一样的声音忽然响起:“今年秋狩的事你和魏俊贤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新增哪些人去,又有哪些人今年不去?”这些事徐怀都是了然无心的,忙恭敬谨慎作答。李承策点了点头,忽然又说道:“让人去将瑶姬叫过来。”徐怀心中十分惊讶。瑶姬虽然近来都在殿下身边服侍,但晚膳之后殿下就会让她回去,怎么现在却忽然要叫她过来?而且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心中略有些猜测,便迟疑的问道:“请问殿下,需不需要让瑶姬先沐浴一番再过来见您?”李承策正在书架上挑书,闻言手一顿。心里明白徐怀这是想歪了,微微一哂。“不用。”在书架上挑到了自己要看的书,他走到椅中坐下。一边翻开书,一边说道:“叫她过来研墨。”徐怀:殿下您现在既没有要写字,也没有要作画的意思,要孟瑶过来研的哪门子墨啊?而且现在都已经入夜了,要研墨,他不是还站在这里伺候的么,做什么非得巴巴儿的将孟瑶叫过来?再说,昨儿不是才吩咐下要让她休假三日的么,怎么现在却要叫她过来伺候?徐怀虽有满腹的疑问却不敢问,应了一声是,转身就要出殿遣个内监去叫人。但才刚走出几步,又听到李承策在叫他:“罢了,不用去叫了。”据燕扬所说,她每日晚间都睡的很早。现今身上伤势未愈,睡的只会更早。只怕现在已经睡下了。顿了一顿,想起一件事来,便问徐怀:“秋狩要跟去伺候的内侍和宫婢你都安排妥当了?”往年秋狩李承策从来不会过问这些小事,但现在他却忽然问起徐怀心中明镜一般,忙躬身说道:“回殿下的话,现今定下跟去伺候的都是殿下素日用着顺手的人,瑶姬也去。花名册老奴已经叫人拟好,请问殿下现在是否要过目?”“不用,此等小事你看着办即可。”李承策翻过一页书,面上神情淡淡的。徐怀心中暗笑,面上却恭敬的应了一声是。孟瑶次日上午就知道了自己也要跟着李承策去怀栾围场秋狩的事。当时她手里正端着一碗乌褐色的药,一脸的生无可恋。回到东宫的次日一早就有个御医院的人过来给她诊脉。诊完之后不知道怎么得出她身子虚弱的这个结论,笔走龙蛇的开了一张药方,交给跟着自己的内监,吩咐他回去按这个抓药煎了药,一日两次送过来给孟瑶服用。孟瑶肯定不想喝啊。她觉得她不过是受了一些外伤而已,身体好的很,一点都不虚弱,压根就不用喝药。只可惜拒绝无效。想要悄悄的将药倒掉也别指望了,因为送药来的这个内监就站在她面前,一定要亲眼看到她将一碗药都喝完了才会回去复命。孟瑶是真不想喝。只是闻着这味儿她就已经受不了了,更不说喝下去。只可惜哪怕她好话说尽,又或是拿了银子想要‘贿赂’,这内监依然一点都不为所动。到最后没有办法,只得一咬牙一狠心,一手捏了自己鼻子,一手拿着药碗,闭着眼就往口中灌。好容易灌下去,赶忙在内监递过来的一小碟蜜饯中拈了一颗放到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