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谢过。也不敢再违逆李承策的意思,老老实实的跟着徐怀站到书案旁,看他用小铜勺在青花缠枝牡丹纹水丞里面舀了一勺水放在砚台里面,然后拿了搁置在一旁填金描彩松鹤纹的松烟墨在砚中慢慢的画着圈儿。待砚台里的墨研的浓了,又拿了小铜勺在水丞里面舀了一勺水倒进来,继续慢慢的画着圈儿。一边还告诉她研墨的时候最忌心浮气躁,一定要平心静气。其实孟瑶以前在电视上也有看过研墨的场面,但大都是一闪而过,像现在这样现场观看还是头一次。她耳中甚至还能听到墨锭划过砚台时轻微的滋滋声响。感觉还挺奇妙的。徐怀示范了一次,就将手里的松烟墨递给她,叫她过来试一试。孟瑶双手接过来,正要学着刚刚他的样开始研墨,但却注意到自己现在已经站的离李承策比较近了。没办法,李承策在看奏本,不时就会拿笔批复,这就需要用笔蘸墨汁,所以砚台肯定要放在他手边很近的地方。这样孟瑶就不得不考虑一件事。她这是第一次学研墨,要是万一没研好,墨汁逸出来洒到了李承策的身上她看了一眼李承策身上穿的锦袍。竹月色的,上面有竹叶暗纹,在天光中隐隐光泽流动,一看就知道是用很名贵的料子做成的。于是为谨慎起见,孟瑶就请示徐怀:“徐公公,请问您能不能另外拿一方砚台和墨锭让我到旁边学?”而且最好还是很普通的砚台和墨锭。这样万一她要是不慎将这两样东西弄坏了,参照东西的价值来说,也许她受到的惩罚能轻点。这徐怀哪里敢擅作主张啊?目光看向李承策,等他的示下。李承策压根就没有看他们,目光依旧在手中的奏本上面。但也给了答复。那就是:“站在这里,继续学。”简简单单的七个字,语调冷清,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压迫。孟瑶是真想将砚台里面的墨汁都泼他身上去啊,但面上还得恭顺的应了一声是,然后握紧了手里的墨锭,学了徐怀刚刚的样在砚台里面慢慢的画圈儿。然后她就发现,研墨这种事就是看着不难。明明刚刚她看徐怀研墨的时候很轻松,但现在轮到自己上手的时候却发现压根掌控不好力道。力道太重了容易打滑,力道太轻了压根研不动。孟瑶研了好长一会儿时间也不过画了几个圈,徐怀还站在一旁说她手拿墨锭的姿势不对。不过徐怀对此也就是干着急。他肯定不敢手把手的教孟瑶的,只能在旁边凭空示范。甚至他都不敢大声说话,怕吵到李承策。只能低着声音,慢慢的教导着要点。但是孟瑶觉得自己的手势明明就是对的,分明就跟徐怀示范的一样。她哪里知道这事就是失之分毫谬以千里,稍微哪里握的不对了,那力道就会差很多。正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手背上面忽然覆盖上了一样柔软,却又略显凉意的东西。孟瑶吓了一跳。忙细看时,就见那是一只手。白皙的皮肤,修长匀称的手指。指尖较为饱满,上面的指甲呈半月弧形,每一个都修剪的整整齐齐。仅看着这样的一双手,就会让人觉得它的主人肯定是个很温润很干净的人。也很容易就会让人心生好感,忍不住想要看一看他的脸。前提是,这如果不是李承策的手的话。鉴于这是李承策的手,所以孟瑶压根不敢转头。她甚至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完全的僵住了,压根不敢动弹一下。却也奇怪,身体是僵住了,感官却是无限的放大。她能清晰的察觉到李承策将她的拇指往上移了移,又将她的食指和中指往下移了移。最后甚至还将她的无名指和小指拗成个虚虚的,类似于兰花指的手势。兴许是觉得这样研墨的姿势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缘故吧。不得不说,这位殿下实在是太讲究了。孟瑶内心在吐槽,身体却很诚实的绷紧着。她不明白李承策一个尊贵的储君,怎么会亲自纠正她一个宫婢研墨的姿势。但是她也不敢问,更不敢动,只盼着李承策能赶紧松开手。好在李承策纠正她错误的手势之后就放开了她,重又拿了一册奏本开始批阅。孟瑶的目光偷偷的往他那边瞥了一眼。就见他微垂着眉眼,面上神情平静,仿似刚刚的事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一般。孟瑶:这位殿下刚刚的那番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暂且看着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对她而言这就是好事。收回目光,孟瑶开始心无旁骛的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