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晷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时间紧任务重,瑾瑜必须加快进程:“下一场,上仙伯遇对阵牡丹花仙子夏寻芳。”终于轮到伯遇了。少灵犀听闻百花仙子都是吃蜂蜜、喝露水长大的矜贵女子,应该深谙怜香惜玉之道,不会直接抡起拳头揍人吧……思及此,她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只顾坐在席间,回想着三日前的一桩趣事。大约三日前午后,朝歌诚邀大家在野芳园试毒。桌上摆了一溜瓶瓶罐罐,药力由弱到强不等。伯遇先下手为强,挑了一杯闻起来还算清爽的汤药轻舔了一口,味微苦有些回甜,比寻常野草根煎出来的药好喝多了。一口下去,除手脚有些酸软无力外,并无其他症状。伯遇自以为捡了便宜,一时喜不自胜:“不是我吹嘘,就我这运气,合该去九州开个赌坊,日日捞他个十万八千两银子,做个富甲一方的财主。”物极必反,得意忘形必遭报应。:“……其实在我们蓬莱有一句口耳相传的俗语,叫‘越是可口,越是烧心‘。时候未到罢了……三、二、一!”朝歌话音刚落,药效就开始发作了,完全没有“隐隐作痛”这种初级阶段,直接就是抓心挠肝的剧痛。伯遇的心肝脾肺肾都像移了位似的,哪儿哪儿都揪着疼,倒在吾又身上虚汗直冒。:“解药呢,给他啊!”吾又知道朝歌心里有数,下手也有轻重,但还是不自觉地忧心焦虑。眼神犀利不说,言语间也带着威胁和逼迫的意味。朝歌没想到他底子如此虚浮,连忙将解药喂他服下,他的脸上立马恢复了血色。随后,沉洲、少灵犀、吾又三人也不挑不拣,依次试了试这些药的威力,一个赛一个生猛。几人最终票选出了最具杀伤力的一瓶。朝歌提议将这毒汁萃成药膏分给大家,必要时可涂抹在兵器刃上防身。她就是个制药狂魔,对炼出的成品都稀罕得紧,平日里抠抠搜搜的,就连指甲缝里藏着的药粉都要拿细竹条挑出来盛放好。今日难得慷慨一回,大家也是却之不恭。说实在话,谁都没见过伯遇的法器,不知道他拿去了能涂在哪儿。他平日里摊上个什么事就偷奸耍滑躲过去,就连着几个亲近的朋友也没见过他的兵器是什么。他原是老君丹房里的童子,难道是捣药的药锄?这不就是仙庭男玉兔了嘛。:“本来呢,君子之心事,不可使人不知;君子之才华,不可使人易知。但既然你们都好奇,那我就勉为其难,给诸位展示展示我的才华吧!”伯遇神神秘秘地从背后掏出了一个宝葫芦,和他人一样明黄黄的,上面用金粉描了一幅深林望月图,笔法细腻,生动传神。吾又绕道伯遇身后去,掀开他的衣摆左看右看:“你屁股后面居然能藏得下这么大一个葫芦,不硌吗?再说了,崦嵫山葫芦藤上结了不知道多少个,能有什么用?”伯遇一本正经道:“此葫芦非彼葫芦,大有不同啊。”吾又对此很感兴趣:“那你这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我才不卖药。”伯遇将葫芦抛向半空,瓶口向下,嘴里念叨着些奇奇怪怪的话,从瓶口钻出了许多树叶大小的物件依次排开,悬浮陈列在伯遇的面前。仔细瞅瞅,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虽然小巧,但做工很是精致。原来这葫芦竟是个兵械塚!伯遇就喜欢看这些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揣着神气显摆道:“这是长恨戟、这是沉沙枪、摘星钩、桃僵剑……”难为他记得这么多名字。这些东西在四界都还是小有名气,虽说不能和远古神器媲美,但胜在量大。他随便捡了一个拿在手里,那小巧的兵器瞬间胀大数倍,和寻常武器一般大小,很是称手。朝歌越发觉得拿这个葫芦来装药正合适,把所有药材都变小放进去,也不占地方,要用的时候再一骨碌倒出来,多方便啊:“你一个捣药的上仙,从哪儿搜刮来这么多宝贝?”伯遇连忙收了法器,吊儿郎当道:“这你们就不需要知道了,告诉你们岂不是断了本仙飞黄腾达之路……”这厢,少灵犀还沉浸在回忆中,那边伯遇已经被夏寻芳用藤蔓五花大绑捆在了地上,看起来像一头待宰的年猪,他的葫芦滚落一旁,还没来得及打开。伯遇懒散惯了,虽装备精良,仙力却十分虚弱,一上来输人好大一截,毫无还手之力。怪不得当初只能分到低阶神宫。少灵犀也确定了一件事:花仙子打起架来不比那些凶残的地痞流氓逊色,实在是可列为女子自强不息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