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荒诞的念头让王羡自己都吓了一跳。
当然王羡心里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他们家世太过悬殊。
更何况、更何况还有凤奴……
她的年纪不过和凤奴一般大。
想到这里,王羡一腔的热情又仿若被盆水浇灭了,怔怔地出了很久的神。
这厢,慕朝游刚搁下筷子,王羡才回过神来,又抢着要帮她洗碗。
慕朝游固辞不受:“郎君今日已帮我许多,洗个碗这样的活儿我还是做得来的。再使唤郎君我心里过意不去。”
王羡讪讪地收回手,心里实在乱得很,刚刚那可怕的念头还在如影随形地缠着他,反倒令他情怯了,不敢再往前多迈一步。
他甚至也不敢多待了,慌乱地低下眼,不敢看她清清澄澄的视线。
王羡怔怔地“哦、哦”了几声,
“郎君?”
回过神,慕朝游正纳罕瞧着他。
王羡扯了扯唇角,提起个弧度,强颜欢笑说:“今日贸然登门是放心不下娘子伤势,叨扰了病人这多时,委实是仆不该。”
他定了定心神,缓声说:“仆带来的药,娘子记得煎着喝,我改日再来看娘子。”
慕朝游:“……”
她有点儿糊涂,实在没明白王羡是怎么一会儿笑盈盈,一会儿又黯然神伤的。但她并没有打探人隐私的癖好,也只是说:“我送送郎君。”
这姑且也算一种无声的安慰。王羡点点头,没有拒绝。他一直在慌张心里那个可怕的念头,竟没了心情再多待上片刻。
慕朝游将他送到门口,想了想,又从门前薅了一把艾草下来塞到了王羡手里。
快到端午,最近佛陀里家家户户堂前屋后都插了这个。
她没什么能送他的,送点农副产品王羡也不好拿家里去。
不如学个风雅,送把艾草。
“艾草驱邪,郎君拿着回家吧。”
王羡接了,不敢多看她,朝她俯身作了个别,登上了门前候着的车马。
心里咚咚直跳。
车夫问王羡去哪儿,王羡也没了到处乱逛的心情,“回家吧。”
车夫得令,马车往府上去了。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王羡砰砰乱跳的心才稍微平复下来。
回到家里才知道王道容回来了。
王羡点了点头,没着急去见他。而是先回屋歇了歇,喝了杯茶,临了几幅帖。
心情差不多平静了,才吩咐阿笤去把王道容叫来。
等了一会儿,王道容鞋都没穿,穿着一双雪白的袜,遥遥走了过来。
王羡最看不惯他这个样子。
立刻皱起了眉,摆出了父亲的威严,教训起了孩子:“你看你像什么样,把鞋穿穿好!”
王道容合手一拜,规规矩矩喊了声:“父亲。”
王羡心里听得有点儿失落。
王道容就算喊他也这么规矩,几乎没叫过他阿耶。
王道容没跟他犟,乖乖地套上了木屐,坐到王羡跟前。
他这两日回来之后一直在睡觉,但睡得一直不是太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