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与阳一顿操作完毕,心满意足。来者是客,没有理由不好好招待的。
他来回把短信记录又看了一遍,对自己给出一个评价:大气。
以及,季惟到底是哪年生的,这年头怎么会有人发短信像他这样只有两个字也要加上句号的。
——
周五邵与阳风风火火开车赶回家时一家人已经吃完晚饭了。季惟一身休闲装陪邵母坐在沙发上,见他进门,微不可见地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王金英一脸不高兴地站起来接过邵与阳的包和外套,问他:“你不是说今天可以回家陪小惟吃饭的吗?”
邵与阳被人踩了尾巴似的瞬间反应过来:“我什么时候说了?!我是说我可以回来!”
“那有什么区别?你回来是陪我和你爸吗难道,你要这么有良心就好了。”
天地可鉴,我邵某人一向敬母尊父,毫无忤逆啊!
“咳咳,你们晚饭吃什么了?”邵与阳一边松开领带一边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一说到这个王金英的脸上立马多云转睛,转身拿起自己的手机举到了邵与阳的眼前。
“你呀就是没有口福!晚上小惟给我们做了饭!你看,有红焖大虾,有蒜香小排,还有白灼菜心……”
邵与阳拿过手机浏览了相册里自己母亲拍的季惟的手艺,不禁侧身转向季惟,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他一番。
“你还会做饭?”
“嗯,会一点。”季惟点了点头。
“小惟做得可好吃啦!哎哟上天保佑我们家有个这么优秀的儿媳妇!老邵!老邵!人呢?”王金英喜笑颜开地呼唤自己的老伴儿。
“这儿呢这儿呢。”邵谦被点名的时候正在一旁咧着嘴看相声集锦,忙不迭地放下平板电脑走了过来。
“老邵!我要捐钱!我要修路!感谢老天爷终于开眼了!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
邵谦哪里会有什么意见,老两口携着手去房间研究修哪里的路。
客厅再次剩下邵与阳和季惟两个人。
邵与阳凑着鼻子闻了闻,客厅里好像还能闻到一点饭菜的香味,这才觉得有点饿了。
他站起身往餐厅溜达,只见桌子和厨房都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由得打趣道:“你这样我们家阿姨该下岗了。”
季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客厅中央,离厨房不远,他摇了摇头说:“阿姨还是很辛苦,我只是顺手。”
邵与阳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又转身去开冰箱。
“还有吃的么,我饿了。”
“有,我给你热一热。”
——
邵与阳在餐桌旁边静静地滑着手机看邮件。客厅里传来9点晚间新闻的播报声,厨房里季惟把冰箱里的盘子一个个运到微波炉旁边,软底拖鞋跟厨房的大理石地板砖摩擦着发出呲呲的声音,不远处的邵父邵妈在房间里激烈的讨论声似乎也能溜着门缝传过来。这些所有的声音就像一场家的交响乐演奏,从邵与阳的耳廓飞进他的内心,带着令人熨贴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冲刷着他白天工作中积攒下来的疲惫。
不多时,饭菜就热好上了桌。邵与阳一言不发地吃着,一边吃一边看着季惟在厨房里擦拭刚用过的微波炉。他戴着一双小号的塑胶手套,灵巧地抽出一张厨房湿巾,仔细地擦过微波炉的四壁,随后将用过的湿巾轻快地丢进垃圾桶,末了又取下手套,认真清洗了一遍自己的双手。
邵与阳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洁癖是这样的,似乎一点也不糟。它出现在季惟的身上,是一种奇妙的和谐,仿佛季惟天生就该如此。
“你这周在家都做了什么?”他开口问道。
季惟转头见邵与阳在和他说话,想了想说:“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