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松阳拿信封的手顿了顿,突然对楼远远的反应很感兴趣。“楼远远,”他无意识的摩挲着素白色的信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你想看吗?”楼远远抬头迎上盛松阳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停地点头。盛松阳一直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人物,知道他心思的除了他自己也只有沈单单,可沈单单立场不坚定,被他瞎忽悠几下就忽悠跑了。所以眼下他做得再过分,也不会有人会想多或者来指责他什么。“我给你看,然后你写一封差不多的给我,怎么样?”假如把这些感情藏起来,盛松阳也许不会表现得如此急切。然而一旦有了苗头,它就仿佛烈火燎原,瞬间烧光了所有的理智。他真的只是有一点一点好奇,好奇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楼远远到底对他抱有一种怎样的感情。盛松阳不想承认自己这种心理非常像电视剧里那种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女生,男朋友是一个十分优秀且万众瞩目的人,她在机缘巧合之下与他成为了男女朋友。但她每天都要问男朋友同一个问题,早上一遍,中午一遍,晚上一遍——喜不喜欢我?喜不喜欢我?喜不喜欢我?可现实里盛松阳跟楼远远的角色明明是相反的,一无所有的是楼远远,患得患失的却是他盛松阳。所以他想去反复确认,去肯定,盛松阳在楼远远心里真的是独一无二的。沈单单再次怀疑自己听错了,谁不知道陈冬晴写给盛松阳的是一封情书,眼下盛松阳要楼远远写一封差不多的给他是个什么意思?楼远远却答应得飞快。傻呆呆的男孩不仅应了下来,还满脸都是喜上眉梢的神情。盛松阳得到回答也异常爽快,他三下五除二拆了信,自己看完以后递给了楼远远。入目是非常娟秀的楷体字,信里的内容并不长,楼远远花了大概两分钟的时间就看完了。看完之后他沿着折痕把信折回了原状,接着还给了盛松阳。“看完了?”“嗯”“那走吧。”“哦”如今沈单单脸上的表情大概就是四个字——我裂开了。楼远远跟上盛松阳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也不管沈单单在猜测什么,很快走出了面馆。“欸——你们慢点!等等我!”-两人回到酒店房间,盛松阳看到门口的纸箱子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楼远远这里面是什么。而楼远远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焦急,他灵活的穿越狭小的走廊,直直走到了书桌前。说书桌不太合适,这更像是一张不高不矮的茶几。楼远远坐在沙发上,把书包放在腿上,然后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哗啦”一声,他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埋头写了起来。盛松阳仍在站在门口,他望着灯光下楼远远严肃的面容,问道:“怎么这么急?”楼远远的回答也很正经:“阳阳哥哥,我怕我忘了。”大概一分钟后楼远远便放下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彼时盛松阳正放下书包走到了楼远远面前。男孩的字写得并不好看,笔顺很软,看起来歪歪扭扭的,两人目光相撞,楼远远先弯了眼眸。“阳阳哥哥!我写好啦!”盛松阳扫了一眼,忽然涌上来一种窒息的错觉。单横线的草稿纸上只有寥寥几个字——阳阳哥哥,好人。“楼远远,”盛松阳毫无感情的勾了勾嘴角,他略微弯着腰,灯光照亮他的侧脸,看上去既温暖又冷漠,“我记起来你上次还有4000字的检讨书没写。”“就现在写吧,没写完不准睡觉。”他停顿了下,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这次是真的,不能睡觉。”其实陈冬晴写的这封信并不难理解,大抵就讲了一些最近的日常,并委婉的谴责为什么盛松阳不回她信息不回他她电话。校花骨子里到底是一个骄傲的人,她把想念藏在字里行间,楼远远看完全文只能看出她的一日三餐吃了什么和认识的一些人与她说了哪些话。盛松阳挺佩服楼远远的,至少他是一个能三番两次气到他的人。楼远远垂下头看着自己写的六个字,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写错了。“阳阳哥哥……”楼远远拿着笔在纸上空白的地方涂涂画画,有些不服气他的霸权主义,“我哪里写错了吗?”盛松阳用鼻音“嗯”了声,表示他错得非常离谱。楼远远抬了抬下巴,十分明显的看了他一眼,接着他重新低下头,用手遮住那一行字,继续写着什么:“可是……我不觉得自己写错了啊……”“楼远远,”盛松阳低头的动作在茶几上投下一片阴影,他用指腹按压住那张纸,把它从楼远远手里抽了出来,“你现在都会跟我顶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