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思蔓也没多说什么,不慌不忙的从睡衣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当着姚妈妈的面便是加了对方好友。“看,加了吧?我会和那人聊的。”姚思蔓温顺的“接受”了姚妈妈的“一片好心”,淡淡道。而姚思蔓可是非常清楚,只要自己与人聊微信的时候少发表意见,多说些“哦”,“嗯”之类的应付字眼,这人定然又是无需三两天,便可以悄无声息地打发了。这可是她这么多年来屡试不爽的暗招。虽然她也觉得这般阳奉阴违的对待自己老妈不太好,可毕竟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与其让两辈人因为思想观念不同而僵化了彼此的关系,倒不如就像现在这样。虽说姚思蔓这等行为显得有些处心积虑,却也成功守护住了她们母女两人之间的和平共处。姚妈妈任务完成后,原本准备起身回房,又觉得有些放不下心,转而再次作多交代了一句,“这次可要好好表现啊!别又没下文了,你可得知道你现在已经三十岁了!多上点心!”姚妈妈拍着姚思蔓的手背,嘱咐的一脸认真。姚思蔓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违心的点了点头。姚妈妈见状,这才面容缓和的起身离去了。“妈,你真的觉得结婚就能让人幸福?”不料,正当姚妈妈刚踏出卧室房门之际,姚思蔓却颇有深意的望向她离去的背影,忽而低声沉沉的开口。她的百宝箱姚妈妈一怔,一时没明白自家女儿今夜这是怎么了,竟然问出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看你这孩子,问的什么傻话别管幸福不幸福的,一个人总归是要结婚的”姚妈妈转头,疼惜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面容很是祥和。然而,她这一回头,却是恰巧注意到了姚思蔓脸上那一抹尚未来得及收起的悲凉神色。姚妈妈见状,蹵了蹵眉,笑意全散,忽的眼底泛起忧心之色。“你又把我的外套给放哪里去了?”这时,一句气势汹汹的怒吼声从隔壁卧室中传来,打破了姚思蔓家中的宁静。姚妈妈本想上前关心姚思蔓的事情,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咆哮给打了差。“你嫌弃我放不好,那你自己倒是收拾你自己的衣服啊!”姚妈妈回身向自己卧室走去,一边急步走着,一边气呼呼的与姚爸爸对吼了一句。果然,一位慈母与一名悍妇的转变,就只在转瞬之间!“喏!不是在这里吗?你眼睛呢?”“你放这里我怎么找的到!”“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也看不到?你眼瞎啊你!”“你他妈才眼瞎!”一声声分外刺耳的对骂之话一波接着一波地钻入了姚思蔓的耳中。场面虽说轰轰烈烈,而她却是依旧面色平常。因为,一日七八次小吵,两日一大吵,就是这对夫妻的相处日常,也是姚思蔓的生活。她知道,只要再过一会儿,他们两人就消停了,家里也就又可以静了姚思蔓淡淡然关上了自己房门,嘴角掀起,微微展颜苦笑,眉间挤出一丝酸涩,而后移步到床边,蹲在了床头柜前。她默默打开底下那层最大的抽屉。伸手将一个朴实无华的大木盒子从抽屉中取了出来。这大木盒子染着一层紫色的护漆,边上装有一把金色的小锁。由于它时常被人开开关关,小锁上面的颜色早已是褪去了大半。而它上面的那层紫色护漆经由岁月的啃蚀,也已掉落了些许,从而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破孔,看上去显得斑斑驳驳,鲜明的渗透出沧桑之感。姚思蔓将这个陪了自己近二十年的木盒子小心翼翼的摆到了书桌上面,然后将其打开。里面井然有序的装着好些个杂七杂八的小物件。别看这木盒破败陈旧,却是姚思蔓一向最珍视的百宝箱。里面装着的那些个不起眼的小东西,每一件,每一样,都载满了她与他之间的小故事;那些有关她花季年华的往事;那些始终能够触她心弦的小插曲“砰!砰!”正当姚思蔓沉思之际,一通热烈的鞭炮声突然震彻夜空,剧响声声,不绝于耳。“十二点了?”她轻声呢喃了一声,木木的看向窗外,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炫丽。此时,一束束缈缈黑烟接二连三地一飞冲天,骤然扑进了沉沉夜幕的怀抱之中,而后忽的绽放出了一朵又一朵五光十色的璀璨火花,为遥远的黑暗披上了一层灿灿光辉,也为冬夜的冰凉洒去了一些温热。姚思蔓怔神地欣赏着窗外的烟火盛宴,一时忘了今夕何夕,也瞬间少了几分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