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乍一听像是在为沈柏着想,仔细一听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沈柏是幕后主使呢,赵定远这话里话外就钉死了沈柏的罪名,而且还暗讽沈孺修会因为一己之私,挑唆旁人讨伐周德山,这不是摆明了以权谋私吗?这龟孙还真是够不要脸的。沈柏翻了个白眼,正要进去跟赵定远好好说道说道,顾恒舟先一步进帐,动作太快,落下来的帘子扑了沈柏一脸灰,然后便听见他冷硬的声音:“本监现在是陛下钦定主审此案的人,此案究竟如何还需进一步查证,是谁给赵副蔚的底气在这里信口开河?”“什么叫信口开河?本蔚这般说,可是为了我们校尉营的名声着想,行远,你贵为世子,这其中很多腌臜事你不懂。”赵定远老气横秋的说,好像自己处事有多通透似的。“我的确不懂,但昨夜我说了会查明此案再上奏陛下,怎么今日一早,李侍郎就把此事奏到了御前,赵副蔚不妨好好与本监分析分析!”秋猎同行顾恒舟少年老成,平日就是个眉眼冷淡没个笑脸的主,这会儿刻意板着脸和赵定远对峙,浑身的锋锐利刃都竖了起来。赵定远梗着脖子瞪着眼睛,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沈柏笑盈盈的从顾恒舟背后探出脑袋:“赵副蔚,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沈少爷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比谁都清楚,世子既然说要主审此事,本蔚就拭目以待!”赵定远强撑着说,把刚刚的问题含糊过去。周德山知道赵定远是什么德性,一听顾恒舟的话便知道是赵定远通风报信让李侍郎把这个案子捅出去的,眉心厌恶的拧在一起:“好了,都住口!”赵定远闭嘴。“陛下既然下了御令,此案便不能含糊,行远你虽然是主审,但今日兵部的弓弩已拨下来,需要加紧训练骑兵,除了阿柴,其他人手你需从新瀚营调拨。”周德山这番话是变相的堵赵定远的嘴,顾恒舟主审此案,但协助查案的都是新瀚营的人,到时结案定论,赵定远也不能骨头里挑刺找麻烦。听见这话,赵定远放松了些,吐出一口气道:“行,那我调十个亲卫供世子差遣。”“赵副蔚,顾兄是陛下钦命的督监,你张口闭口都称他为世子,是看不起督监之位,还是觉得陛下识人不清,不该委以顾兄如此大任?”沈柏语气温和,却往赵定远头上扣了一顶罔顾圣意的帽子,赵定远老脸发僵,咬着牙否认:“本蔚没有那个意思。”“那赵副蔚是什么意思?”沈柏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挑眉,等着赵定远辩解。赵定远一脸酱色,无力辩驳,终究还是拉下脸来,拱手冲顾恒舟行了一礼:“行远,抱歉,是我方才失言了。”周德山是直性子,平日总是被赵定远气得说不出话来,顾恒舟又从不屑于和赵定远起口舌之争,今天乍然看见赵定远吃瘪,两人眼底都闪过异色。顾恒舟也没跟赵定远客气,淡淡道:“赵副蔚既然知错,日后记得谨言慎行便是。”被一个晚辈当面这么教训,赵定远面上难堪,脸已经黑沉得不能看了,不想再待下去,找了个由头匆匆离开。等他走出帐子,顾恒舟这才走到周德山面前,面色冷凝:“骑兵训练如此紧迫,可是出了什么事?”顾恒舟想问的,也是周德山奇怪的地方。周德山掀眸,凛然的看着沈柏,问:“沈少爷,你是怎么知道今年秋猎,陛下会点名要这支骑兵和御林军一起随行的?”每年秋猎,陛下、皇子皇妃、朝中重臣还有各世家大族子弟都会参加,声势浩大,是一众青年才俊一展身手的好时机,也是最容易出事端的时候,只有御林军和禁卫军能够随行。周德山训练这支骑兵的初衷的确是为了加强京中的防备能力,但没有想到陛下会这么迫不及待的看到训练成果。顾恒舟的目光立刻落到沈柏身上,寒意森森,似乎要将空气都凝成冰镞,钉穿沈柏!顾兄果然不肯信我“顾兄,我也是前不久才在无意之中知道的,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我若是空口白牙的说,你必然是不会信我的。”沈柏一脸诚恳,顾恒舟眉梢未动,等着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沈柏只好继续开口:“事情是这样的,半个月前的一天午后,我正在太学院午休,有个特别可爱的小姑娘在太学院迷路了,那个小姑娘生得白白嫩嫩、粉雕玉琢,让人见之忘俗,尤其是一双紫葡萄一样水灵灵的大眼睛……”“说重点!”顾恒舟额头青筋鼓胀,很想动手拍死沈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