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寿安宫毕竟是太后娘娘的居处,不好盯得太紧。”他顺势提道,“陛下若是关心美人是否被为难,何不亲自去问问?”
萧言舟睨来一眼,目中阴鸷令赵全一惊,不由自主低下了头。
“你何时这般多嘴了?”萧言舟慢条斯理问道,声音一如既往的华丽低沉,却让赵全感受到了无比浓烈的杀意。
“陛下恕罪,奴并非有意!”
赵全能在萧言舟身边待得这么久,其中一点便是滑跪得相当快。
萧言舟敲着桌面,“笃笃”的轻响似敲在赵全心上。
“为何不让他说完?”
赵全一叹,自己果然还是没能瞒过陛下。
“奴担心……陛下关心则乱……”赵全磕磕绊绊说着,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凌厉视线移开。
赵全的确担心得很,他倒不是认为萧言舟有多么在乎谢美人,而是觉得这给了萧言舟一个很好的借口。
找崔太后麻烦的借口。
只是这么一来,谢蘅芜便会成了众矢之的。赵全私心,不想她成为萧言舟与崔太后斗争的牺牲品。
说不清楚他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或许是觉得难得有人能陪在萧言舟身边,赵全不希望这个人如此快消失。
萧言舟淡淡嗯了一声,嗤道:“在你眼里,孤就这么不顾前后?”
赵全心说不是吗……
不过他当然不敢说出来,只打哈哈道:“没有没有,奴并无此意。”
萧言舟不耐皱眉:“滚。”
赵全得令,脚底抹油似的“滚”了出去。
萧言舟摁一摁眉心,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烦躁。
她哭了?
为何,见了回那女人便哭了?
赵全的担忧并不是错的,萧言舟在一开始,的确生出了去寿安宫兴师问罪的想法。
只是被赵全一打岔,他冷静了下来。
萧言舟又想起出宫前那晚,她伏在自己肩头低声啜泣。
那般脆弱,那般可怜。
那女人究竟与她说了什么?
萧言舟眯一眯眼,手中笔一顿,吸饱墨汁的毫尖在纸上留下一大团黑色的墨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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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明月高悬,天气又晴,明亮的月光将周围星光都比了下去。
饶是怕冷的谢蘅芜都没窝在殿里,而是裹得厚厚的站在院中仰着头看月亮。
萧言舟走进庭中时,就看见谢蘅芜背对着他将头抬得高高的,戴在头顶的披风兜帽将落未落,月光为周遭毛领镀上一圈柔和的银边。
萧言舟无端想起从前在围猎场上见过的月下小狐狸。
他抬手轻轻一拂,一道劲风扫过,正好将她兜帽吹落。
谢蘅芜只觉头顶一凉,低头时又瞥见一旁的梨落像是在憋笑,便回肩望去,看见了站在身后不远处的萧言舟。
“陛下?”
她眼睛一亮,似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