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我身边的迹部先生举杯,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又不失分寸,“社长一定会很高兴您的到来。”
我鲜少见到太宰治像现在和别人认真交谈的场景,印象中的他跟我对话永远是轻佻的语气和不着边际的废话。而像现在这样,穿着剪裁良好的西装,端着香槟站在游轮上和迹部先生游刃有余得谈着生意相关——尽管我都不知道迹部先生原来曾经和福泽谕吉先生合作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而在此期间,他仅仅是刚见到我挽着迹部先生胳膊我的时候扫过来一眼,不轻不重,甚至表情又不曾变化半分,唇角依然噙着礼貌的笑意。让我都要怀疑我们是否根本就不曾认识。
“那么,替我向你们社长问好。”
“我会的。”
交谈完毕之后那边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应了声一边说着“失礼了”一边转身消匿于人海。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灯火逐渐蔓延在东京湾。我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海岸线,即便是夜晚的风也无法吹散我愈发剧烈起来的头痛。
“怎么了?”迹部先生向前缓缓得走动,不住地和周围点头或示意。
“没什么事,只是好像有些头痛。”我趁着周围没人注意悄悄伸手在额心摁了几下。
最近睡眠质量直线下降,以至于睡梦中都是稀奇古怪的梦。或许是加班的原因,头痛的频率开始增多,甚至有愈发剧烈的现象。
迹部先生闻言低头扫了我一眼,我什至能看到他目光中毫不客气的鄙夷。
“本大爷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那么柔弱了。”
“……那还真是抱歉。”
话虽如此,他走路的方向却逐渐转向了室内。
室内装潢设计相当高档,最起码角落里陈设的精品是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见过的。也正因为刚入场大部分人都在室外,所以室内的环境相对更加安静。
奇怪的是,安静下来后我的头痛逐渐缓解。
“你先在这稍作休息,过后跟我去见一位朋友。”迹部先生如此说道,并吩咐助理给我带了一件针织外套。
“好的,我知道了。”我顿了顿,又说,“抱歉,迹部先生。我实在是……”
“椎名,你没必要对别人感到抱歉。”
迹部先生打断我的话,不等我的回答便径直离开了这里。
这样一来,偌大的空间只剩下我和不远处一些靠着窗边说话的人。想必他们也是为了躲避掉游轮上的噪音而近来,不管到哪都会遇到几个和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的人群——我便是其中之一,而被隔绝出来后看到身边还有“同类”始终忐忑的心也逐渐开始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