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声说:“这才对嘛。”乐器声又响起来了。杨枝一步步地偷偷走了过去,她很好奇,图南到底做出了什么样的退步。终于,她看清了许久未见的图南。图南坐在在一颗大石头前,手里拿着剑,半年不见了,他的脸颊和过去没有任何区别,不像吃过苦,只是衣袖好像有些短,手腕都罩不住了。他垂着头,看见剑锋,另一只手的手指搭在剑锋上,随着乐声的转变,信手一弹,细长锋利的剑好像变成了一根温柔的弦,立刻发出了清凌凌的声音,自然畅快,清脆明亮。她已经半年没有见他了,她远远地看他,安静地听着,耐心地等着他们停息,最后才嘴角弯了弯,准备走上前去。然而她刚迈出一步,又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她又一次停下了步伐。“我们这群大男人在这里奏乐总觉得缺点意思,要是红鸢在这里就好了,那个丫头虽然不太会跳舞,但嗓音确实不错,图南,你说呢?”那个人看着图南问。虽然仍隔了一段距离,但杨枝听得很清楚,他的嗓音里分明带着促狭的意味,听上去……就好像这位“红鸢”和图南之间有什么特殊联系似的。杨枝不自觉地捏紧了自己的手指。作者有话要说:放心,我这里没有恶毒女二。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会注意休息的,其实码字对我来说还好了,只是慢了一点,但是不累也不疼,而且我的复建之路短则半年长则一年,这么长的时间我也不能都浪费了,我还有许多想做的事情,还是希望尽量减少疾病对我的影响,复建之外的时间里尽量开拓一下自己能做的事情。说起来因为害怕伤口发炎不能外出,这几天我开拓了好多之前没吃过的外卖店呢,给自己大拇指。(我这就去定奶茶了!)和那个人语气里的促狭完全不同,图南倒是声音冷淡:“你说什么便是什么。”那个人不依不饶地说:“我什么也不说,只是问你是不是?”图南没理他,连句“无聊”都懒得给他,自顾自地用指节又弹了一下剑身,而后就放下了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头都没抬,声音却径直地传到了杨枝这里:“谁在哪里,出来。”他这一说,其他人才惊觉有人已经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了,立刻放下手里的乐器,他们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因为对玄冥山完全放心,没人拿武器,只是狐獴似的齐齐朝杨枝这边扭头看过来。在这些人的视线里,杨枝藏不下去了,拨开身前的遮蔽物,上前一步,对着大家展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你们好。”她这一现身,原本坐着的图南登时站了起来,诧异地说:“姐姐,你怎么来了?”杨枝一步步地走过去,努力保持心态,坚定地按照原计划和其他人温婉地笑了笑,而后才回答他:“你第一次带朋友来这边,我想来看看,和大家打个招呼。”他们还没说几句话,其他人就热热闹闹地叫起来了:“姐姐?图南,你怎么没说你还有个姐姐。”说着,他们居然把头扭过来了,朝着杨枝歪七扭八地喊:“姐姐!”杨枝:“……”刚刚远远地看着杨枝还没察觉,这会儿距离近些了,一股浓烈的酒气就从他们身上传了过来,略微有些熏人,也不知道一群人在这里喝了多少,也就是图南身上闻起来还干净些。她还没说什么,倒是图南冷了脸:“谁是你们姐姐?喝了酒就不知道东南西北,都给我闭嘴。”可惜他说这话丁点儿用处也没有,一个人笑嘻嘻地嚷着:“大家都是兄弟,你能叫姐姐,我怎么叫不得?我看她就觉得心里亲切,好像见到了我家里人。”他甚至还往旁边的空地上挪了挪,大力拍拍蒲团:“姐姐,你坐,我给你腾出一个位置!”杨枝:“……”她突然有些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杨枝干笑着拒绝了他:“不用了,我坐图南旁边就可以了,地上凉,你坐回去吧。”“喔。”闹了一通,这群醉鬼勉强安静了些,杨枝坐下之后才开始细细地打量他们,撇开潮红的脸颊,醉醺醺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们应该都是大门派的弟子,一个个气宇轩昂,身上的衣服也都材质不错,相比之下,图南的一身布衣倒是寒酸了些,还好他足够好看,穿什么都无所谓。杨枝偏头,看她身边的图南,图南手里拿着一个杯子,却没喝,见她看过来,他抬眼看她:“怎么了?”杨枝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做梦的时候还有千言万语,此刻却仿佛一团棉花塞在喉咙里。他很好,她不用问,他看起来也没受委屈,她也不用问,她好像什么都不需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