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听风接话,“就算我们再倒霉,也不至于什么法宝也用不了吧。”话到这里,季识逍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乌茂庭震怒,当即瞪眼:“这蓬莱是什么意思啊,初试出这么大幺蛾子,别的人可就是只有幻阵的。“他越想越生气:“不行,一会我找他们宗主问问去,办不好十派会武就别当这三大宗了。“乌梦榆接着话:“就是就是,连法宝都不能用!蓬莱什么意思!歧视不会用剑的人吗?“听风:“还歧视妖!”姜辞月拍拍季识逍的肩:“好孩子,受苦了。”季识逍的身体微微一僵,冬虚剑尊勉强算是亦师亦父,除此之外,他很少和别的长辈有过这样柔软的交流。乌梦榆牵过母亲的手:“娘,他才不可怜,我最可怜了,我辛辛苦苦把他拖回来,他一句谢也没有!”乌茂庭摸摸自己孩子的头:“是啊是啊,受苦了,等今晚上给你做点好吃的……”季识逍站在旁边,无所适从。他每每站在这一家子旁边时,都会这样觉得,吵吵嚷嚷的世界,与他的世界太遥远了。乌梦榆还在絮絮叨叨自己这些天的经历。姜辞月看了看季识逍的伤,尝试着用了个法决——一团淡绿的光莹莹地升起,之后,季识逍身上那些可怖的伤口倒是没了,但是姜辞月仍摇摇头。“你的伤太重了,得好好养,这段时间别再用灵力了,可能会对经脉有伤。”这样的伤口……姜辞月叹口气,重重地拍拍桌子:“下这么重的手,真是心肠歹毒!”乌茂庭哄着:“你先消消气,”又问季识逍,“若是遇到再对你用刀的黑衣人,你能认出来吗?”季识逍点头。“行,那就行。等十派会武的事情完了,我叫几个兄弟去‘十步杀一人‘看一看,做什么生意,做到我们头上来了。”两位长老开始商量着怎么做——“要我说,直接叫上剑峰那几个老家伙,‘十步杀一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把它灭了算了。”“碧落洲,黄泉渊……那我多准备点丹药。”“……”乌梦榆时不时地插几句:“什么时候去十步杀一人,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别的不行,杀人放火递刀最在行。”听风吵着:“碧落洲我熟啊,带我一起去呗。”季识逍站在一旁,望着窗台旁的光,仿佛一半落在空茫茫的寂静里,一半落在吵吵嚷嚷的尘世里。这样呆呆地站在这里,可不是他的作风,按理说他早应该告辞离去。可他没有动。“……这刀法是真狠哪,你能想到自己得罪了谁吗?”乌茂庭问。季识逍道:“能得罪的人,当场就杀了。”风穿行过婆娑的树影,热浪迎面而来。晏浮瑾沿着一簇一簇的树,回到了他的居所。深黄的约二层楼高的木屋一排排并列,中间以茂密的高树隔开。他同自己的同门打着招呼,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然而他进屋之后,笑容迅速敛了去。他使了个阵法,于平地里突兀地现了道台阶。从台阶走入地下室,眼前是一片深沉的血色,烛火的光摇晃着。这里以铁链绑着三个人,头发皆已灰白,头发脏污,身上皆是血迹。晏浮瑾走进去:“喂,你们不是说归雪那位小师妹,对我一见钟情吗?”室内安静得近乎冷寂。晏浮瑾走到最旁边那人的旁边,把他的下巴挑起来:“说吧,这次是为什么?”“我……不知道,我曾经看到的画面是这样的……”晏浮瑾“哦”了一声:“不是说季识逍这个时候的实力不过月影镜吗?怎么‘十步杀一人’出这么多人也打不过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是杀了幻海阁弟子,正在被审问……”“求求你……放过我吧……”这人发出一声急促的呜咽声,白发更加凌乱,脸上的皱纹混着血泪往下落。晏浮瑾轻轻地笑了笑:“这是在说什么?不是你先来找我的吗?”室内又归于冷寂。乌梦榆靠在椅子上,正在给自己的好朋友们发传音鹤。十方派的,七星彩的,清虚宫的……这到十派会武的时候,可得多叫几个狐朋狗友一起作乐。那位十方派的徐知行给她回了消息——“我知道蓬莱的汾酒是为一绝,就在岛上的千秋阁,不然今天一起去看看?”这几天初试完毕,之后可还有十派大典,各派的长老依次上去,发表一串又臭又长的勉励之语,这第二轮才会开始。